怨的,別說你我,便是王上,也沒有多餘的衣裳!”
前些天還是夏日天氣,又要快速成行軍,誰也不會想到要帶上秋衣,那名軍士的抱怨也正是因此。不過,這樣的怨言對所有人都是嘴上說說而已,畢竟,易洛與所有人一樣,只著夏衣,騎馬前進。既然連最尊貴的王都如此了,其他人的抱怨自然不會太兇。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道路,易洛的心情並不算好,甚至,隱隱地,他能感覺到從宛城戰事時就累積的怒意正在不斷增加,隨時都可能爆發出來。
“紫華君遇刺?”
“你們是在告訴朕——在東嵐的京都之中,在你等儀衛的護衛之下,紫華君被刺客重傷,至今生死難料?”
“這還是不是我東嵐的王京?你等還配稱白王親衛嗎?”
剛進太元門,韓元與蕭漠的請罪之辭成了最後一根稻草,讓易洛心中的怒意終於發作出來。
韓元本就羞愧,此時,更是臉色霎白,一個字都說不出。蕭漠想辯解又無從說起,只能沉默低頭。
“王上恕罪!一切都是罪臣的錯,韓衛率與內史令並無過錯!請王責罰罪臣!”一個憔悴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話中的每一個字都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易庭?!”易洛有些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一時間,看向易庭的神色顯得格外的複雜古怪。
“是!”易庭維持著跪姿,叩首應聲。
易洛盯著他了一會兒,最終一擺手,冷然言道:“那麼,就請三王弟跟著朕到含元殿好好說一說,你犯了什麼樣的錯,竟能讓朕的紫華君受重傷至斯。其餘人都暫時在此候命!”
易庭再次深深地叩首,掩住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默默地起身,隨易洛到了含元殿。
“王為何不先去看望紫華君?”殿門關上,沒等易洛坐定,易庭不滿地質問,惱意明顯。
易洛在王座上端坐,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卻絲毫沒有掩飾嘲諷的意思。
“三王弟,你有資格責問朕嗎?”易洛按住扶手上的龍頭,不屑一顧地反問,“你難道不該守在她身邊嗎?”
易庭忍不住冷冷地嘲笑道:“臣守在‘您的紫華君’身邊嗎?”
易洛看著他,半晌都沒有說話,最後才淡淡地道了一句:“……你這聲‘臣’真是刺耳!”
“王是看到罪臣就覺得刺眼吧!”易庭微微挑眉,反而不惱了。
“你我心知肚明,無論此前是何狀況,既然你還能在太元門迎駕,這罪臣二字就大可不必再用了!”易洛輕叩扶手,“朕要知道紫華君受傷的詳情。”
易庭抿唇,良久苦笑道道:“一定要臣來說嗎?”
“那倒不一定!”易洛握住扶手,淡漠地道,“只要三王弟謹記‘避嫌’二字!從今而後,你與紫華君再不得有任何非必要的交集!”
這句話令易庭愕然地抬頭,簡直感覺匪夷所思了,就這麼看了易洛好一會兒,他緩緩抿出一抹冷笑:“王……不,易洛,你從來都是如此,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為自己算計!說實話,你就不累嗎?”
“閉嘴!”這句話彷彿碰到了易洛的痛處,他猛地站起,手狠狠地拍在金質的龍頭上。
易庭冷笑,卻沒有絲毫怒意:“為什麼如此惱怒?您不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嗎?何必如此處心積慮地隔絕臣與紫華君?你以為如此,紫華君就只能是你的了?東嵐的紫華君怎麼可能聽憑別人的擺佈?”
“朕說了!閉嘴!易庭,你別以為有恃無恐!”易洛壓下怒意,冰冷地斥喝。
“臣謹奉王命!”易庭低頭答應,再抬頭時,他斂去嘲諷的笑容,很認真、很鄭重地進言:“王,早在一年前,您就失去了白初宜,臣希望您不會讓東嵐在一年後失去紫華君!請王謹之、慎之!”真正算起來,易庭對白初宜的瞭解並不下於易洛……
言罷,易庭一絲不苟地行禮告退,畢恭畢敬,完美無暇。怔忡間,易洛並未阻攔。
“該死!”沒等易庭退到殿外,易洛回過神,再壓不住怒火,或者說,易庭這番真心的諫言觸動他內心最深的恐懼,那是這麼多天來揮之不去的一種預感,只是,他一直不願深思發生的可能性,而現在,易庭再明白不過的話語令他再無法迴避這個問題——東嵐的紫華君不會背叛,就一定會留在東嵐嗎?
有白王的殷鑑在前,紫華君為什麼就不會學她最敬愛的父親?
易庭被易洛嚇了一跳,抬頭就見他伸手推倒前面的書案,案上陳設的物品哐哐啷啷地滾落在漫地金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