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交通要津,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徐州參將又不是尋常武將,他那狼狽潦倒處境也瞞不住人,知道的只當個笑話來講。
可眼下聽著卻沒有任何人想笑,幕僚們臉上露出驚駭,而鳳陽巡撫郭尚友臉上則是森然陰沉。
屋中安靜了會,巡撫郭尚友點頭說道:“劉猛做的不錯,知道何事該講何事不該講,也知道事情在什麼時候該講。”
聽到誇獎,親兵千總劉猛連忙施禮謝過,可下一刻巡撫郭尚友就發作了,恨恨的拍了下桌面,怒聲說道:“真是無法無天,朗朗乾坤,直隸腹心之地,居然有這等兇蠻大賊,徐州上下都眼瞎了嗎?本官一定要嚴參!”
說完這句,郭尚友煩躁無比的搖搖頭,嘆口氣說道:“即便勝不得,打不得,本官也不能不管,不然鬧大了,罪責還是要落在本官頭上。”
“大人,不如說是亂民鼓譟嘯聚,讓淮安府那邊去驅散就好”一名幕僚建言說道。
“不可,朱巡按、何巡漕、還有許巡鹽他們三人可未必會說是亂民,到時幾處說辭對不起來,大人身上擔著的干係太大!”另一名幕僚立刻反駁。
巡按監察一省,品級雖然七品,可實權地位上卻差不多是巡撫的敵體,平等制衡,這巡漕就是巡查漕運的御史,巡鹽則是巡查鹽務的御史,各個都有監察地方,上奏天子的權力,而且人事安排的時候,往往會安排和當地巡撫不怎麼對付的人擔任。
“他們才在地方上做過幾年,只知道腦筋一熱”巡撫郭尚友嘟囔了句,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巡按是都察院的七品御史,大都年紀不算大,考慮事情和政務,自然沒那麼“老練”“周全”,所以這統一口徑也很難。
那名被反駁的幕僚有些惱怒,緊跟著說道:“既然你這麼講,那大人怎麼辦,難道領兵去會剿,真要失敗,這敗責難道不是大人擔著嗎?”
“大人,按照剛才劉千總所講的,真要動兵會剿,勝算極小,可不動兵跟方方面面都交待不過去,甚至會被扣上勾結反賊的罪名,到時候真就不可收拾了。”這幕僚說得很周全。
郭尚友身體向前傾了傾,聽得很專注,那幕僚看了眼邊上的千總劉猛,又是說道:“方才劉千總說了不少,可說白了都是傳言耳聞,狼山陸將軍和徐州周參將那邊,加上大人直領的焦遊擊,差不多近兩萬大軍,如果再去和崔公公那邊商量,兩萬五千之數總是湊得起來,這樣的大軍,又有何亂平不得?”
千總劉猛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急了,剛要開口,幕僚卻又開口說道:“若幾位將軍願意去會剿,那麼說明傳言不可信,若是幾位將軍踟躕不前,說明傳言屬實,到時候大家合計聯署上奏,只說敗了,罪責也不用大人一人背下,和朝廷也能交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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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巡撫官署
話說到這裡,屋中諸人都在點頭,這的確是老成周全的考量,鳳陽巡撫郭尚友點點頭,開口說道:“那就下文給狼山和徐州,然後給崔公公那邊去急信,這就開始準備”
“大人,去信卻不妥,這等要緊機密事,還是請陸、周兩位將軍過來商議為好,面談更明白些。”
幕僚說完之後,郭尚友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會之後,郭尚友才開口說道:“剛才那文書你們都看過了,可曾有謀反造反之類的文字呈報。”
那邊都是搖頭,巡撫郭尚友點點頭,開口說道:“既然沒有說是造反,那就是小民生事,先讓淮安府過去驅趕,估計驅趕不成再報過來還得三天,擬一封出兵平亂的摺子,五日後問我,再決定是否發出,安排人盯著朱大人、何大人那邊,有什麼動靜儘快回報。”
說完之後,巡撫郭尚友又是沉默了會,然後說道:“劉猛你去揚州籌一份像樣的重禮,本官要和崔公公那裡通通氣,以後內廷魏公公就要大用了。”
這崔公公就是總督漕運兼管河道、守備鳳陽的太監崔文升,他在泰昌年間就已經是司禮監秉筆兼管御藥房了,因為出身鄭貴妃的內侍,所以在紅丸案發的時候,上呈紅丸的崔文升被認為是兇嫌之一,被內外攻訐,最後發配南京灑掃宮室,不過天啟登基,魏忠賢入司禮監之後,崔文升就立刻被提拔起來了,要知道這幾十年來,還沒有總督漕運的宦官,而崔文升成了例外。
大家看到這些,除了看出魏忠賢魏公公的滔天權勢之外,也知道這崔文升和魏公公的關係如何了,自然要去巴結。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