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哥也就可想而知。雖說唐太宗諄諄告誡說老百姓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和一個阿哥談民生,談討生活的艱苦,無異於是對牛談琴而已。只不過以他們之博學,是不會說出晉惠帝那句聞名的“百姓無慄米充飢,何不食肉糜?”這樣的話來。
楊天蘭也不能說今天天氣真好啊,明天會不會下雨啊,哈、哈、哈之類的話。因為她和四阿哥已經過了那種陌生人尷尬期,彼此都已是瞭解的半新不舊的人了。對於楊天蘭來說,哪怕再不喜歡這個人,哪怕這個人全身充滿著假象,充滿著危險氣息,現在他們共同困在山上,不得不搞好關係,以共度難關。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們現在是親密的戰友不是嗎?
和一個人談天最好是說大家都知道的事物,比較容易有共同的話題。楊天蘭和四阿哥之間能共同認識的人中,除了阿哥們,就只有一位了,那就是楊天蘭剛認識的年側福晉了。於是話題就由此而起。那天楊天蘭眼裡的年側福晉是一個張揚的如交際花的女人,是一個喜笑怒罵都很明顯的女人,如果用花來形容,那麼她就是一朵帶剌的玫瑰。很剌手的那種。而四阿哥不管楊天蘭怎麼想他的內心,四阿哥的外表和做派來看是一個謙和、內斂之人。這兩個人的風格是極不協調的。皇子的嫡福晉是老子給選的,沒的選擇,想選的也沒的選。所以皇子們的側福晉們往往都是自已的選的,皇子們也只有有這上面才有一點點的自主權。年側福晉正是四阿哥在開府建衙後自已挑的,楊天蘭想知道,年側福晉是哪一條符合了四阿哥的口味,據傳言,這年側福晉在四阿哥府裡也是一個麻煩的人物,每隔幾天,總是要和嫡福晉對著幹的。而她的後臺就是四阿哥,四阿哥在滿府的女人中,對年側福晉是格外看重的。這也就是八福晉宴客那天,年側福晉怎麼會敢跟著來的原因吧。如果年側福晉真是四阿哥喜歡的那一型的,那麼四阿哥的內心也夠狂野的了。一個內心與外表嚴重不符的人,內心有多少的秘密值得人去探究?恐怕是無數吧,這樣的人是可怕的。如果有朝一日與這樣的人做了敵人,勝算是絕對不大的。因為這樣的人你會不知道何時會出牌,會出什麼樣的牌。
楊天蘭問四阿哥,年側福晉那日回去後,日子可還好過?據傳言,年側福晉回去後的日子很不很好。差點就和嫡福晉動了手。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件事在親貴中,傳的極廣,且繪聲繪色。四阿哥的嫡福晉在親貴中人緣也一般,她一向不會和人特別親近,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一點和四阿哥很象。那拉氏是一個掌家的福晉,為人精明的很,四阿哥府裡的側福晉不少,嫡福晉能壓的住陣來,利害是有一點的。年側福晉是包衣之女,地位低下,卻勇於和嫡福晉叫板,那拉氏是很沒面子的。年側福晉別看只是一個側福晉,在人緣上,卻遠遠超過嫡福晉,交友廣闊,所以這次輿論是一邊倒,全在年側福晉這一邊,有不少為她抱屈的。那拉氏那邊氣的是人仰馬翻,卻是無可奈何。那拉氏只是推抱病不出,看來是等這陣風淡了才出門吧。
四阿哥只是笑笑不言,不論楊天蘭如何套話,都不提一字。家事豈可對外人言。
他們家年側福晉在八阿哥的宴會上大大的露了一臉後中,家中的女人豈是好容她的,膽小如耿氏之流就只會說說風涼話,嫡福晉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不客氣的當著面訓斥,當著下人的面就說年氏是一個不知簡點的。這樣做是很不給年氏面子的,年氏就惱了,她也是一個口裡不饒人的,當場就好一頓披頭蓋臉的亂罵,差點把他們家嫡福晉氣背過氣去。四阿哥也是有一點後悔的,他平日裡太寵年氏了,以至於現在沒了大小。他也怪那拉氏,平日裡她是一個多麼講尊貴的女人啊,一向是和平寬大的,怎麼為了這麼一點小事,連體面都丟了。可見女人心海底針啦。四阿哥並沒有介入這場究紛中去,不是不想平息,而是這事本是就是他鬧出來的,他要說誰,又不說誰呢?他好象明著暗著都幫著年氏,其實這不過是一種平衡手段罷了,不管是官場,還是家裡,平衡手段都是不能缺的。這是一種御人之術。他皇阿瑪就是這麼對明珠和索額圖的。也是這麼對太子和八阿哥的。表面上皇阿瑪好象一直很放縱八阿哥,抬舉八阿哥,太子為此很是鬧火。但只有他知道,其實,皇阿瑪還是偏心太子爺的,只不過給太子爺樹了一個對手,這個對手的目的,只是想讓太子爺上進而已。皇阿瑪的出發點很好,玩弄權術也無人能及這位老爺子,但人是有慾望的,一但有人可以挑戰那人的權威,那麼會生出很多事來。
楊天蘭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好奇人人有之。誰在人前不說人,誰又人前不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