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蕭羽覺得這樣真好,他終於不用再去舔旁人的臉色,每月為悲催的業績穿梭奔忙於酒桌飯店、城市之間,再也不用去推銷忒麼的那一堆球鞋、球拍、拍弦了!
他現在終於可以打球了!
火車上還當真遇到了無處不在的扒手,把行李和雙肩揹包都偷摸翻了個遍。蕭羽十分懊惱,早知道方才把王安買的兩根火腿腸全部吃光,本來想攢著教練的這份暖人的心意,小口小口慢慢地吃,卻便宜了那位餓鬼投胎的扒手。
還好,錢沒有被扒掉。
他媽媽照例把鈔票都縫在他內褲褲腰下的小兜兜裡邊。扒手還挺檢點的,沒摸到這處。
蕭羽從小每一回放長假回家,再從家回到體校,都是裝著一褲襠的錢回去,把票子晤得熱乎乎的!現在都挺大一個小夥子了,沒想到還是被老媽當成個小屁孩。
從北京站到總局大院就只有幾步路,蕭羽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公共汽車上擠出來。他悄悄摸了摸褲襠裡鈔票的厚度,還是沒捨得打車。
國家體育總局大院的辦公樓門口,早就聚集了目測快有上百個前來參加集訓的年輕小隊員,看著約莫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蕭羽已經算大齡了。
小隊員們按照來路,很自覺也很有地方榮譽感地分幫搭夥,各自站成一坨。
蕭羽悄摸瞄了一眼,那一大群看起來身材敦實、濃眉大眼、說話口音透著三江平原的淳樸憨直的小孩,肯定是從遼省來的。他們的領隊牛氣哄哄地背手站著,還僱了幾輛三輪摩托,馱著所有人的行李和大包土特產什麼的。
另一大群擠擠滿滿的小孩,個個看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身材細挑,不像羽毛球隊的,到像是江南水鄉某黃梅戲或是越劇團來的小男旦、小女旦。不用說,那肯定是南方羽毛球大省蘇省過來的。人家的領隊更牛氣,直接包了一輛大客車,把全省的希望之星運過來。
剩下的就是仨瓜倆棗抱團的小分隊。
只有蕭羽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到一旁。他反正誰也不認識,別人也不認識他。
旁邊兩個福省來的小運動員,瞄了一會兒蕭羽,其中一個長了一字濃眉、臉龐方闊的小孩實在忍不住了,拿胳膊肘捅他一把:“喂,你是叫蕭羽吧?”
“哦?嗯。”蕭羽傻不愣登地點頭。
那小孩樂了:“嘿嘿,我就覺得是你嘛,你還拉個大長臉不搭理人!前幾天全錦賽十六進八,我們可被你給涮慘嘍!”
“哦。。。。。。都忘了這茬了。”蕭羽心想,哎呦,你倆二十年前輸的那場無關緊要的比賽,爺早就想不起來了!
那小孩有些話癆:“咱當時就覺得你這人的名字,咋就起得這樂呵吶!幾十個參賽隊員裡我就記住你的名字了!蕭羽。。。。。。你爸爸媽媽是不是生怕走在大街上別人都不知道你是幹啥子的嘛?”
小孩問得特真誠,一臉好奇寶寶的表情,頓時就把蕭羽給窘住了。
小孩說:“嘿嘿,認識一下,我叫陳炯!”
陳炯身旁的某小老鄉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請稱呼他‘窘窘’!”
蕭羽徹底給窘了,於是仨小孩一齊樂出了動靜,一陣握手寒暄並勾肩搭背。
四周嗡嗡嗡的攀談聲戛然而止,小隊員們的視線全部被剛從總局食堂裡出來、晃晃悠悠走回宿舍樓的一撥人吸引。
“喂,喂,快看,超級丹,牛掰的超級丹啊!”
“寧姐姐,寧姐姐,我的偶像啊,多麼鄰家的溫柔的一笑!嘖嘖。。。。。。”
“那是凌姐,凌姐!世界第一的女雙天才凌姐啊!”
蕭羽默默地瞧著這些上輩子他只能在電視轉播裡欣賞到的人物。
他發覺這人物一旦成為了“人物”,那氣質、步伐和精神面貌,就和身旁這一群小蘿蔔小包子的不一樣了。
小隊員們初來國家集訓隊報到,一個個挺著小胸脯,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模樣,每一隻小蘿蔔的眼神裡都浸染著對“國家隊”三字金招牌的無限景仰與崇敬,那虎虎有生氣的勁頭,就如同春日泥土裡的竹筍尖尖,爭先恐後地破土冒頭,你按都按不住!
而那一群腦門上燙了金字招牌的大蘿蔔們,早就沒有了初來乍到時的鮮嫩水靈,長得太熟了,就好像瓜“瘻”了似的,肩膀是塌的,走路是外八字撇著的,眼神也是向四周無限發散式的,都找不到目標和焦點。
老隊員們用渙散的目光對兩旁夾道歡迎的小隊員點點頭,笑一笑,小蘿蔔們立時做出一副心花怒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