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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迷。她做手術時使用了麻藥,必須在重症室觀察兩天,醫生叮囑周監區好好守護。

周監區聽說沒有生命之憂,自然不斷點頭,說已經通知周瑾的妹妹周娟,讓她來礦護理姐姐。

周瑾被推進和鐵劍相鄰的病房。礦醫院就那麼幾間病房,平時職工家屬有大病都進城裡的大醫院治療,礦上的醫院只能治療一些小災小病,除對幹工家屬服務之外,醫院主要是為那些勞改的犯人看病就醫。因犯人出監不方便,醫院就在多個監區設醫務室,一般一至兩個幹部醫生,從犯人中尋找學過幾天醫的當下手。縱然是在家時有醫生資格、具有處方權的犯人醫生,在監內也不允許開處方,只能輸輸液、打打針,偶爾監獄醫生授權,必須籤幹部醫生的名才能開處方。職責涇渭分明,有時幹部醫生不在,遇上個別急病,犯人醫生拿得準脈,也有事急從權的時候,但犯人醫生膽大心細,只要犯人病好了,過後幹部也不追究。

周瑾的病房收拾妥當。醫生和護士們稍稍休息的空隙,周世恆到醫辦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葉落花的,主要內容是告知周瑾出車禍,但沒有生命危險。他怕葉落花急,又火燒火燎跑來,只在電話裡輕描淡寫地說:“只是頭擦了一塊皮,在醫院觀察。我要值班,周瑾總得有人護理,加之作為父親,周瑾上廁所有諸多不便,就讓周娟請幾天假來礦醫院護理。”

第二個電話是給省一監勞資科王科長打的。現在周瑾是省一監下屬通用機械廠的職工,得給勞資科報告一聲。電話接通後,周世恆改變了口氣,說:“周瑾來礦途中翻下鬧鷹巖崖,所幸只是頭部骨裂,雖無生命之憂,但病情嚴重,請一段時間病假。”

電話那頭,王科長告訴周監區:“情況知道了,我立即給分管勞資的李副監獄長報告,同時通知通用機械廠。有什麼困難,請周監區開口。”

王科長作為省一監的勞資科長,管著全監一千餘號在職工人的勞動工資,平時都是板著臉說話,因監獄工人的問題多多,和顏悅色樹不起威信。

周瑾雖然年方二十,但已經有兩年工齡了。周瑾是在礦子弟學校讀的小學,礦子校建在礦的半山腰,教育和地理位置一樣,永上不到山頂,中不溜兒就停滯不前了。老師主觀上都想盡到職責,無奈素質上不來,教育水平也上不來。所以,礦上的學生,家境好的,一到初中就送城裡就讀,家境差的到高中就送出去,因此礦子校只開到初中。周瑾初中、高中是在城裡讀的,但基礎差,高考那年周瑾知道自己不是上大學的那塊料,輕言放棄,正好勞改局技工學校招收內部子弟,周瑾輕而易舉就金榜題名。技工學校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勞改局辦技工學校的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為勞改系統的礦山、工廠、農場培養一些技術骨幹和精英。因監獄、勞改隊是鐵打的獄門、流水般進出的犯人,多數犯人都抱著混刑期的思想,對學習技術有興趣的人少,況且犯人縱然掌握精湛的技術,刑滿釋放你得放人。原來雖說有強制留場就業一說,那都是公安部管理時,為那些惡貫滿盈或無家可歸、被登出城市戶口的犯人解決根的問題,縱然是技術尖子,刑滿留場就業也還得看他願意不願意。所以說在既是監獄、勞改隊,又是工廠、農場、礦山,具有雙重身份的監管場所,技術是一個具有特定含義的詞。勞改局除作為勞動改造犯人的手段而強要犯人學習之外,更主要的是大力培養自己的子女,讓他們掌握一定的技能而成為企業的骨幹和主人。另一個動因就是解決職工子女就業問題。監獄勞改隊都建在邊遠的大山之中,在整個社會都充滿競爭的今天,他們的子女沒有很強競爭力。勞改局辦幾所技工學校,可以解決職工子女的就業問題。就當權者而言,此乃一舉兩得之美事,何樂而不為呢。

第二章 礦山監獄 三

周瑾兩年技工學校畢業,學的是電工專業。這個專業是一個遊手專業。俗話說“吊兒郎當當電工”,這專業最適合女子。

畢業時周世恆找王科長求情,都是省一監的中層領導,王科長網開一面,分周瑾到一監下屬通用機械廠當了電工。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鐵劍眼盯著樓板,不時轉過臉看窗外雜亂無章的低矮瓦房。醫院前面這幾棟低矮瓦房是五六十年代修建的,原先是幹警住,後來幹警陸陸續續搬走了,就轉給勞改就業的人員居住。

這是監獄勞改隊一個特殊的群體。說它特殊,就特殊在既有國民黨被俘虜的人員和地方土匪惡霸,又有原城市判刑登出了戶口回不去而強制留廠就業的人員。這是監獄、勞改隊貧民窟中的貧民窟,許多人到死都只領取生活費,一部分有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