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病房。周瑾的手術還沒結束,只見採煤監區周世恆監區長在走廊裡來來回回踱著步,焦急得不可名狀。見梁分監來到醫院,周世恆彷彿遇到了救星,沮喪地拉著梁翼的手說:“女兒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法活了!”說著眼角閃著淚花。
梁翼安慰周世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吉普車翻下鬧鷹巖都能活著,足見其福大命大,醫院盡全力搶救,周監區應放寬心!”
吳院長也在旁邊安慰道:“來得及時,雖是腦傷,但不應有生命之憂,周監區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搶救。”
周瑾手術還沒做完,梁翼和吳院長說一會兒話,撇下週世恆一人在走廊裡等周瑾出手術室,來到住院病房。
礦醫院本來就只有幾棟小平房,他們很快來到鐵劍的病房。鐵劍的傷勢已經處理完:只是右肋骨骨折,醫院給他敷上了藥,並打上繃帶。精疲力竭的他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梁翼和吳院長“咿呀”一聲推門進來。他沒見過樑翼,但已經認識吳院長了,剛剛上藥和打繃帶就是吳院長做的。雖然鐵劍大腦裡模糊一片,但從人的輪廓上還是能分辨出吳院長的面孔。他想硬撐著爬起來,被梁翼雙手輕輕按住雙肩。梁翼說道:“不能動,躺下好好休息。我都聽說你救周瑾的事了,好樣的,沒辱沒特種兵和監獄警察的光榮稱號,好好養傷吧!”
“鐵劍同志,這還不認識吧?他是我們礦梁礦長,平時我們都不叫他梁分監獄長,尊稱為梁礦長——梁礦。”吳院長介紹道。
“什麼梁礦梁監的,直呼其名最好。我叫梁翼,以後我們會打交道的。”梁翼謙虛地扶扶金絲眼鏡,微笑著接過吳院長的話茬說道。
鐵劍見來人正是沙拉礦、沙拉分監最高首長,舒坦之心油然而生,忙硬壓著痛,嘴中咧出:“梁礦好,謝謝領導關心!”
梁翼說了幾句安慰話,還要到死者家走走,就出了病房。
第二章 礦山監獄 二
周世恆之妻葉落花因輸卵管堵塞咋都生不出娃,這讓周世恆十分苦惱。城裡鄉里、中醫西醫,尋遍天下名醫也沒遇到高手打通葉落花的輸卵管。西藥、中藥吃去無數,周世恆怕絕後,亦不吝嗇錢財,每月的薪水、下井的補貼津貼、值班的費用都填了進去,但都遇著一群庸醫。聽說誰治不孕症好就不惜千里尋藥,聽說哪個中醫治不育症有奇效,就是冰雪封山,也雪夜求訪。只顧往裡用錢,醫道漫漫,已經成了周世恆投錢的無底洞。
還是葉落花醒悟得早。
“世恆,我知道你對我好,這樣投錢也不是個辦法,已經家徒四壁,所有積蓄都用完了,還不如死了這條心吧!我們不如尋個孩子帶。只要對她好,不就和親生的一樣嗎?”
原本週世恆心理壓力大,有來自工作上的,又有來自家庭的,更主要是來自社會的。葉落花不會生孩子也成為家屬區茶餘飯後談笑的作料。三方面的壓力壓得性格內斂的周世恆不滿五十歲就一頭銀髮。女人對孩子的慾望比男人強些。葉落花已言放棄,周世恆心有不願,但也黔驢技窮,只能如此。
話一放出,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周瑾,那時周瑾剛滿月。據來人說,這娃的身世永不洩漏,讓他們放心,這娃就是他們親生的。
周世恆和葉落花反反覆覆地看這個女嬰。女嬰倒也清秀,沒啥怪相,就左手腕處有一處褐黑色斑塊,看去十分醒目。雖然來人這麼說,但礦山人多嘴雜,哪有不透風的牆?但不管咋樣,他們還是領養了。
兩年後的一天,周世恆去採煤監區上班途中,隱隱約約聽到嬰兒的哭聲。他循著哭聲走去,在一蓬斑茅叢裡有一個襁褓,一個嬰兒正“哇哇”大哭。他抱起來,嬰兒的懷中有一張紙條,歪歪斜斜地寫著十個字:“望好心人收留,不勝感謝!”
周世恆左顧右盼,四處無人。他知道這是棄嬰,於是抱回家。葉落花一看,又是一個女娃,要周世恆給娃起個名。周世恆琢磨一會兒,說大女兒已起單名周瑾,這小女兒就起名周娟吧!
等兩個女兒在礦上讀完小學,周世恆見她們如花似玉,越長越俊俏,怕礦上的爛舌頭把兩人身世說出去,就在城裡租房,讓葉落花帶著周瑾、周娟姐妹倆在城裡讀書,他一個人在礦上上班。
天已經黑下去,礦四周的路燈亮起來,周世恆的女兒周瑾才被推出手術室。周世恆見女兒出來,拉著醫生問長問短。其實都在礦上生活,醫院的醫生護士都認得周監區。醫生們兜他女兒周瑾十分幸運,翻下這樣高的巖只顱骨受傷,大腦和小腦都完好無損,但外力震盪,加之流血過多還是造成了周瑾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