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要親近也要等到晚上再說!”說到這裡,臉又熱了,見他輕笑,恨得再推他一把,方才坐到梳妝檯前,將有些零亂的頭髮梳好。
胡飛坐在長椅上,嘴角含笑,看妻子整理頭上的釵環,看著看著,便走過來幫著調整一下簪子的角度,看著鏡中的對方,兩人都笑了,胡飛便趁勢捱上來,湊近了她的耳邊,想要說些什麼。
這時候門外小香來報:“大爺,穆老爺家裡來人了,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您。”
胡飛頓住,有些無奈。春瑛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還不快去?那可是佳人的禮物呀!“
所謂穆先生,其實就是當年胡飛出洋時認識的印度商人穆丅罕默德,他帶著家人隨寶船一同來了大明,已經在蘇州城裡安了家,仍舊做著茶葉生意,生意不好也不壞,但也足夠讓一家人過上富足的日子了,於是安定下來後,便又聯絡上了印度的親友,來往兩國之間做起了買賣。他感恩於當初胡飛的助言,讓他一家人有機會登上寶船,聽說了許多熟人在三王子當上新國王后的悲慘遭遇,這份感激就更深了。胡飛本來跟他相處得挺好,只有一件事十分煩惱,那就是他的妹妹迪婭沫兒對自己太過熱情了,若不是自己回國後迅速成了親,還不知道她會做什麼呢。如今哪怕自己已經娶妻生子,她也仍舊三天兩頭地送東西來,若是推辭,她便一聲不吭地低頭哭給人看,叫人煩惱不已。
胡飛咬牙,想要辯解幾句,又怕妻子真個誤會了,只好跺跺腳,嚷道:“送了東西來,收下就是,囉嗦什麼?!”
小香在外頭怯怯地回話:“可是……可是那人說……說一定要大爺親自收下……”
春瑛笑眯眯地道:“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你就去收一下吧。我還信不過你麼?”
胡飛打了個冷戰,暗暗決定,必須跟老朋友攤開來說清楚了,他好好的家庭,可不希望受到外來的破壞,如果穆丅罕默德對他真有一點感激之心,就立刻改變主意,並阻止妹妹的這種行為,不然他只能疏遠他們家了。
春瑛睨著胡飛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回過頭來,撇撇嘴。知道有別的女人對自己的丈夫有企圖,她心裡自然不高興,但胡飛對人家又沒那心思,她自然不好吃飛醋,只是心裡仍舊悶得慌。梳好頭,她重新拿起賬本來看,心裡卻亂糟糟的,沒法靜下心來。
過了一會兒,胡飛回來了,這回臉上卻沒有了愁容,反而帶著笑,手裡還拿著個匣子。春瑛見狀,皮笑肉不笑地問他:“喲,敢情這回美人送了好東西來?”
胡飛嘻皮笑臉地湊上來道:“這回不是她,真是穆丅罕默德派人送了東西來。他也是無意中得的,你瞧瞧,好不好看?”說罷開啟了匣子。
春瑛看著裡面裝了半匣子的彩色寶石,嚇了一跳:“這是什麼?!他哪裡來的?!怎麼會送你?!“
“這是他上次回印度時帶過來的,原本是預備著給他妹子做嫁妝,沒想到近日他家一個親戚也來了大明,又給他家帶來幾匣子這東西。他想著我們這裡沒有,便送了半匣子過來。你前兒不是才說,過些時日上京,擔心沒有象樣的頭面麼?索性就拿這些去鑲頭面吧。”
春瑛翻揀一下寶石,見有紅的也有綠的,還有幾顆藍色的,拿到窗下對著光細細看了一遍,才笑道:“這個顏色不算正,透明度還好,瑕疵也不算多,就是打磨的工藝太粗糙了,得重新打磨拋光過了,才能用呢。不過這也算是中上品質了,給我用未免太浪費。給溫郡王妃和世子妃以及一眾女眷的禮物還沒備好呢,不如拿這個頂上吧,也還算體面,用個小匣子裝著,又不顯眼。”
胡飛笑道:“怎麼安置,你儘管拿主意。只是我覺得,都給了郡王府,你豈不是沒有了?隨便送幾顆去就好,好的你還是留下自己使吧。”
春瑛聽了好笑,斜他一眼:“平日只聽王爺說你多孝順,當初他患疫症時,只有你一個毫不猶豫地近身侍候,如今可算漏了餡了,若是真孝順,哪會連幾顆寶石都捨不得?”
胡飛笑笑:“我是患過疫症的人,只要小心些,哪會那麼容易染上?何況我那時見了他的模樣,就想起父親臨終時的情形,忍不住多照顧他。事後見他感動,也就半推半就了。義父對我好,我自然孝順,可他家裡的人,誰知道是什麼心思,我又何必太用心?”
春瑛飛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可見你這孝心是不純的!偏他老人家還一心為你著想!”說著就將寶石都收起來了,眼珠子一轉,彷彿不經意地說:“穆丅罕默德送了這麼一份大禮來,也難為他有心了,只是他家的好意,你真個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