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設,而所發明,何但《左傳》,故亦孤行(案故字文義未明,疑為當字之訛,以《晉書》原本如是,姑仍其舊文)。良非虛美。且《永樂大典》所載,猶宋時古本。觀《夫人內女歸寧例》一篇,末雲凡若干字,《經》、《傳》若干字,《釋例》若干字。當時校讎精當,概可想見。如《長曆》載文公四年十有二月壬寅,夫人風氏薨。杜雲:“十二月庚午朔,無壬寅。”近刻註疏本並作“十有一月”。案十一月庚子朔,三日得壬寅,不可謂無壬寅也。又襄公六年《經》文字雲“十有二月,齊侯滅萊”,而近刻《左傳》本前則曰“十一月,齊侯滅萊,萊恃謀也”,後則曰“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今考《長曆》十一月丁丑朔,是月無丙辰。
十二月丁未朔,十日得丙辰。杜預系此日於十二月下,不言日月有誤。可見今本《傳》文兩言十一月,皆十二月之訛也。如此之類,可以校訂舛誤者,不可縷數。
《春秋》以《左傳》為根本,《左傳》以杜解為門徑,《集解》又以是書為羽翼。
緣是以求筆削之旨,亦可雲考古之津樑、窮經之淵藪矣。
△《春秋集傳纂例》·十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唐陸淳撰。蓋釋其師啖助並趙匡之說也。助字叔佐,本趙州人,徙關中。官潤州丹陽縣主簿。匡字伯循,河東人。官洋州刺史。淳字伯衝,吳郡人。官至給事中。後避憲宗諱,改名質。事蹟具《唐書·儒學傳》。案《二程遺書》、陳振孫《書錄解題》及朱臨作是編《後序》,皆雲淳師助、匡。《舊唐書》雲:“淳師匡,匡師助。”《新唐書》則雲:“趙匡、陸淳皆助高弟。”按呂溫集有代淳《進書表》,稱以啖助為嚴師,趙匡為益友。又淳自作《修傳始終記》,稱助為啖先生,稱匡為趙子。餘文或稱為趙氏。《重修集傳義》又云:“淳秉筆執簡,侍於啖先生左右十有一年,而不及匡。”。又柳宗元作淳《墓表》,亦稱助、匡為淳師友。當時序述,顯然明白。劉昫以下諸家,並傳聞之誤也。助之說《春秋》,務在考三家得失,彌縫漏闕,故其論多異先儒。如論《左傳》非丘明所作,《漢書》丘明授魯曾申、申傳吳起、自起六傳至賈誼等說,亦皆附會。公羊名高,穀梁名赤,未必是實。又云:“《春秋》之文簡易,先儒各守一傳,不肯相通,互相彈射,其弊滋甚。《左傳》序周、晉、齊、宋、楚、鄭之事獨詳,乃後代學者因師授衍而通之,編次年月,以為傳記。又雜採各國諸卿家傳及卜書、夢書、佔書、縱橫、小說。故序事雖多,釋《經》殊少,猶不如《公》、《穀》之於《經》為密。”其論未免一偏。故歐陽修、晁公武諸人皆不滿之。而程子則稱其絕出諸家,有攘異端、開正途之功。蓋舍《傳》求《經》,實導宋人之先路。生臆斷之弊,其過不可掩;破附會之失,其功亦不可沒也。助書本名《春秋統例》,僅六卷。卒後淳與其子異裒錄遺文,請匡損益,始名《纂例》。成於大曆乙卯,定著四十篇,分為十卷。《唐書·藝文志》亦同。此本卷數相符,蓋猶舊帙。其第一篇至第八篇為全書總義,第九篇為魯十二公並世緒,第三十六篇以下為經傳文字脫謬及人名、國名、地名。其發明筆削之例者,實止中間二十六篇而已。袁桷《後序》稱此書廢已久,所得為寶章桂公校本。聞蜀有小字本,惜未之見。吳萊、柳貫二《後序》,皆稱得平陽府所刊金泰和三年禮部尚書趙秉文家本。是元時已為難得,其流傳至今,亦可謂巋然獨存矣。
△《春秋微旨》·三卷(內府藏本)
唐陸淳撰。案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唐志》有淳《春秋集傳》二十卷,今不存。又有《微旨》一卷,未見。袁桷作淳《春秋纂例後序》稱,來杭,得《微旨》三卷,乃皇祐間汴本。蓋其書刻於開封,故南渡之後,遂罕傳本。至桷得北宋舊槧,乃復行於世也。柳宗元作淳《墓表》,稱《春秋微旨》二篇。《唐書·藝文志》亦作二卷。此本三卷,不知何時所分。然卷首有淳《自序》,實稱總為三卷。或校刊柳集者誤三篇為二篇,修《唐書》者因之歟?是書先列三《傳》異同,參以啖、趙之說而斷其是非,《自序》謂事或反經而志協乎道,跡雖近義而意實蘊奸,或本正而末邪,或始非而終是,介於疑似之間者,並委曲發明,故曰“微旨”。其書雖淳所自撰,而每條必稱“淳聞之師曰”,不忘本也。《自序》又謂三《傳》舊說亦並存之,其義當否則以朱墨為別。今所行本,於應用朱書者皆以方匡界畫其起訖。意皇祐舊槧,以木本不能具朱墨,故用嘉祐《本草》之例,以陰文、陽文為別。後人傳寫,又艱於雙鉤,遂以界畫代之。以非大旨所繫,今亦姑仍其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