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看到二老眼中的興奮和焦慮。知親莫若女,他們現在想去工作和生活過5年的日本。那裡方便、乾淨,沒有“非典”的陰霾,又有二姐夫婦的細緻照料。常言道:“千孝不如一順”,順著兩位老人吧。自知此事已成定局,心裡一絲酸楚,強笑著說: “你們趕快走吧,我也好交班了。”
爸媽在日本使館有著良好的口碑,很快就辦好了出國手續。一個明媚的清晨我送他們去機場。今天的首都機場非同尋常。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班機,送機的人都不能進入機場大廳。只有乘客憑機票,經過嚴格的體溫測量之後才能進入機場。機場裡的旅客寥寥無幾,要不是出於無奈,誰願意在這個時候冒險坐飛機呀?
爸媽親親熱熱手拉手走進了嚴陣以待的機場,不時回頭向我揮著手,“一個人多小心!”
“沒事,放心吧,我習慣了。別忘了上飛機戴口罩!”我隔著欄杆喊,喊完轉身就走,不想讓爸媽看見我流下的眼淚。要是看見了,我保證媽媽能退了機票跟我回家!
開著我的小吉普“藍風箏”,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風吹乾了我流下的第一行淚,沒有第二行流下。我恨機場!從小就恨!習慣了寂寞,是我心甘情願的嗎?從有記憶開始到現在,機場裡有我太多的悲歡離合。北京、成田、倫敦、戴高樂……我就像一個沒有寫清地址的國際包裹,在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點,被不同的人接來送去,怎麼也到不了家。回國後,終於有了一點兒家的感覺。爸媽走了,這點剛剛在心裡萌發出來的感覺也一起被帶走了。
我常開玩笑說,至今我還嫁不出去的主要原因是爸媽太好,我感覺不到寂寞。每天下班往家跑,不像有些快到30的女人,一到天黑,心就慌。這次爸媽走了,心裡真是慌得緊,沒著沒落的。SARS還緊隨我們身邊,還是讓工作把自己填滿吧。
寂寞的日子也是要過下去的。經驗發揮了它巨大的作用,照老法子,逼著自己把承受孤獨變成享受寂寞。
這段日子不好熬,前兩天錄《歡聚一堂》的時候,嘉賓演員都已到場候著了,突然一個指示,根據防控“非典”的需要,不能聚眾###,所以立即取消了錄影。眾人在一片無奈聲中離去。這種情況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像的。箭在弦上,真就不發了,活生生地給嚼了吞下去了。
動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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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兩家醫院做出相同的診斷(1)
我抖得像一隻病貓
SARS的陰霾終於散盡,爸媽早就在日本呆不住了,經不住二老的再三懇求,二姐終於放行。2003年8月底的一個明媚下午,爸媽回到了北京。爸媽的歸來填補了我心靈的許多空間,在二老身邊;我高高興興地忙著籌備去西班牙和法國舉辦的“手拉手”專輯和《歡聚一堂》的特別節目。
一天,在看完採訪一位醫生的節目後,媽媽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爸爸說:“你是不是該複查了?”
2002年3月,父親曾因房顫住進了宣武醫院。我記得全身體檢的時候,他還像小孩兒似的怕疼、害羞,不想做腸鏡。在我“大棒加麵包”的政策下,好不容易進了檢查室。結果查出來腸道里有5塊息肉,當機立斷就“斬草除根”了。醫生叮囑,一年之後要複查。到了今年,由於“非典”的肆虐,好長時間不敢去醫院,把複查的事給耽誤了。眼下已經風平浪靜,該把這一課早些補上。
腸道息肉是常見病,囑咐他一定要複查之後,我就踏上西班牙和法國的浪漫之旅。誰料想在巨大的緊張和壓力下,在多瑙河冰冷的寒風中我病倒了,病得很慘。在用盡了最後一點氣力做完在法國的“手拉手”專輯之後,我突然發燒,燒得失了聲。住在巴黎市中心的馬克西姆裡,蜷在一張巨大的床上,我抖得像一隻病貓。好冷、好想家!
對面牆上油畫中的一位貴婦在冷冷地看著我。我躺在床上和她對視著,幾乎也是在惡狠狠地盯著她看,她的高傲激怒了我,讓我堅強了起來。在日本生病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咬牙挺著,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說不出話來,更怕父母擔心,很多天沒打電話,終於熬到了回國的日子。回到家已經是憔悴不堪,只說是倒時差的勞累。這時候,爸爸已經做完複查只等結果了。
憋了半天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11月,一個明媚的中午,媽媽突然打電話給我,“三三,”她在電話裡的聲音很反常,“你能抽空回家來一趟嗎?”媽媽從來不在我上班時間打攪我,今天很奇怪,她的聲音在顫抖。我的心開始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