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姑爺昨日帶回來的明前茶,小姐嚐嚐。”巧月小心翼翼捧了茶過來。
明前茶,貴如金。柳綾愣愣地看著手裡的茶杯,杯裡的那茶色翠香幽,品一口,醇濃甘美,便是孃家鉅富,爹也捨不得買這麼貴的茶回家的,蘇靖遠卻一買一斤。
“小姐有眼光,奴婢昨日聽說,商號裡做上宮裡的生意了,此後,蘇氏商號在大寧,可是數一數二了……”巧月滔滔不絕道。
柳綾捧茶的手一顫,蘇氏商號做上了皇宮裡的生意了?前世,蘇氏做上宮裡的生意後,商號的實力遠遠高於她父親的柳記,就是那時,蘇夫人的孃家侄女,蘇靖遠的表妹聶倩如來到蘇府,不久蘇靖遠母子逼她下堂求去,她百般咬牙,委曲求全,作出讓步,讓蘇靖遠娶聶倩如為平妻,換得暫時保住蘇少夫人的位子,同時被遣荒莊。
“少奶奶,表小姐來了,太太請少奶奶前去相見。”
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柳綾冷笑,這世,她不會苦求,她會爽快地接那一紙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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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若青黛,唇似櫻桃,肌膚瑩潤,豔光逼人。廳中依著蘇夫人親暱地談笑的,果是前世故人。
“娘。”柳綾躬身行禮。
蘇夫人鼻子裡哼了一聲,半晌也不說免禮也不扶她,柳綾泰然自若,保持著半彎的腰身不動。
“綾兒,有了身子了,怎地還彎著腰?”門外一人挾著一陣風衝了進來,輕輕地將她扶了起來,小心地半摟半扶到椅子上按下。
她哪來的孕事?成親半年,雖是每晚都倚在他懷裡睡覺,然她一直漠然以對,他亦從不逼她,兩人一直清清白白。
“有喜了?”蘇夫人問,眼神複雜,沒有要添長孫的喜意。
“正是,娘,你要抱孫子了。”蘇靖遠笑道,半蹲下去,輕撫她的肚子。
這唱的哪出戏?前世,他母子給她下藥讓她無喜,以她無所出為由逼她下堂遣她荒莊獨居。易地換時,蘇靖遠卻在她明明無喜時報有喜,他是什麼居心?
“表哥,我好久沒來了,外面好玩嗎?你帶我到處走走,可好?”聶倩如撅起紅唇。
不要臉!柳綾惡作劇之心頓起,一手扶腰,一手撫腹,低聲哼道:“相公,孩子似在踢我,妾身稍有不適。”
蘇靖遠詫異,抬起頭深深地注視柳綾,稍後,唇角翹起,眼底滿是笑意。柳綾定定回看,帶著微笑,眸底卻隱著委屈和怨氣。
“娘,綾兒不適,孩兒先陪綾兒回房。”蘇靖遠口裡說話,雙臂一張,將柳綾打橫抱了起來,大踏步出了正廳。
“放我下來。”甫出正廳,柳綾冷冷道,凜然不可侵犯之狀。
“娘子好無情,用過就甩掉。”蘇靖遠輕笑,俯身在她臉上輕啄了一下,輕輕地將她放到地上。
柳綾呆怔,這調侃的語氣,這滿滿的寵溺,為何她總覺得出自另一人,她無知無覺地伸手,想撫觸記憶裡那一片柔軟順滑的毛髮。
“等冬日,為夫就做毛皮坎肩,讓娘子日日摸,想摸就能摸到。”蘇靖遠嘻笑,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還要是金黃色的。”柳綾喃喃道。
“嗯,依你,什麼都依你。”
長夜將闌,燭影搖曳,光暈裡一切都是美好的,柳綾靜靜地聽著,聽著蘇靖遠說著未來的規劃,他說,他將劍峰山下的別莊命人修葺了,等萬事謀定,他帶著她去那邊定居,他們兩口子自由自在地過日子。
他專注地看她,在她心中投下一片溫柔的陰影。一剎那,柳綾心中怔忡,痴痴地看著眼前那雙眸子,那雙眸子慢慢幻化成一雙金眸,金眸定定地看她,滿滿的憐惜與愛戀。
“綾兒……”他喃喃低語。手指在她脖頸摩揉,緩緩地來到鎖骨處磨撓,他的動作很輕很柔,柳綾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在她意亂情迷之際,蘇靖遠鬆開了她,低低地嘆氣。
柳綾又羞又惱,翻身將頭埋進枕頭裡留了後腦勺給他。
“好綾兒,不是為夫不想吃,而是現在還不是能吃的時候。”他在背後嘻笑,雙手環住她的腰,頭在她頸窩拱來拱去。
“妖怪野獸一樣。”她嗔道。
“你不就喜歡妖怪野獸麼?”他笑,語藏機鋒,柳綾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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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同往常一般,侍候她梳洗穿戴畢,陪著她前去請安,再把她送回房,在她額頭留下輕吻,蘇靖遠才出門前往商號理事。
柳綾坐在窗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