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說,奴婢就怎麼做。”她微笑,憶起那日湖畔相逢,一次偶遇,奠定了他和鎏紋的緣分,而自己小指上的紅線呢?
已經斷得乾乾淨淨了。
“對了,我悄悄地告訴你我,我哥託我送你一個東西,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呢。”鎏紋開開心心地取了一個晶瑩剔頭的紫晶手鐲交到她手中,“這可是我娘生前給我哥的呢。說是給他以後的媳婦呢。”
“我不能收。”聽了,瓏髓一抖,她將手鐲交還到鎏紋手中,不管別人有沒有告訴鎏紋她和百戰之間的關係,她都有必要告訴她,自己受不起天卦的手鐲:“夫人,我……我並不是侯爺的妹妹……,那日你在湖畔也應該聽到了……奴婢……奴婢是他的……他的妾……”她記得當時他是在湖邊羞辱她的,她沒有忘記。
他對天卦說:“我已經玩過的女人,你還要嗎?”
天卦說:“我要。”
不管鎏紋願不願意接受自己必須與她人共享丈夫,她都不想這樣誤會下去。
果然,鎏紋的臉色微變,很快就掩蓋下去了。
她當然知道瓏髓和百戰之間的關係,她和百戰的婚姻也是各取所需。但是不甘心,從湖畔相遇開始,她也渴望著自己能被這樣強烈的感情包圍。
冷凝的失去了自我的宮廷生活,她好不容易才逃離出來,怎麼可以空手而歸?她要放手一搏。
這個世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我知道。”鎏紋露出了憐憫的眼神。
瓏髓的頭埋得更低,自己揭了自己的瘡疤,絞了心般的難受。
這時,鎏紋身邊的命婦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汁進來,“夫人,該喝藥了。”
鎏紋說:“不能回房喝嗎?”
“大夫交代,要按時辰喝。畢竟是侯爺和夫人的孩子,自然該小心照料。”
孩子?
瓏髓的手一緊,怎麼可能,昨天才大婚的,今天就有了孩子?
認命
鎏紋好象看透了她的心思,羞澀的一笑:“讓你見笑,三個月前我們不是在湖畔相遇嗎?當時,我和相公就……”
“不可能,但是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畢竟我還是黃花閨女,這種事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還記得我們在梁城分手以後,他獨自前行嗎?當時……他沒有那麼快出發,是和我在一起……”
無懈可擊。
他說:“我唯一碰過的女人就是你。”
說謊!說謊!
所以得知她懷上了孩子,他才會要她打掉,還說什麼她懷上的是畸胎,因為他已經有了他認為正統的子嗣。
而自己,他的仇恨從來沒有消散過,從來都找尋著機會,在她身上發洩自己的仇恨。
那麼,大婚前他與自己的耳鬢廝磨算什麼?
那麼,他帶她上上求解藥算什麼?
那麼,他跟她跳下湖算什麼?
那麼多的那麼,從來都是報復她的手段,他喜歡看著她在地獄中,當她要沉淪放棄的時候,他就偽裝出溫柔,然後她自己就傻傻的上當了,反反覆覆,搖擺不定,帶著一絲期望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現在,確實是她該看清楚自己地位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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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奶奶在臨死之前,記得專門邀請了尚書府的各位,包括名義上的爹,二孃,哥哥,還有另外的那些妹妹們入宮,美其名曰赴宴,但是她被娘牽在手裡,怯怯地看著坐在宴席首位的太后奶奶,太后奶奶看著她,還有孃的目光,是那麼的憂慮,那麼的擔心。
連皇帝伯伯也一樣,在他們那平靜的眼波上,藏匿著很多小小的瓏髓看不懂的東西。
有很多的情景她已經記不得了。
輝煌的宮殿,從沒有見過的精美食物,衣著華麗的婦人,還有飄渺的音樂。
她記得,太后奶奶單獨讓娘和她到內室見她時,顫抖而枯老的手,抓握著娘,問她:“我可憐的小四,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娘好像在那時候恢復了神智,低下頭對她溫柔的笑:“夫君對我很好呢。”
太后奶奶傷心地搖頭,問瓏髓:“髓兒呢?你在尚書府快樂嗎?要奶奶接你回宮嗎?”
她搖搖頭,開心地拉著孃的手說:“有哥哥,哥哥對髓兒很好很好,還教髓兒寫字。哥哥很好,髓兒也好開心,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