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郎就已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催促著身後的茶裡王。
茶裡王跟上外孫的腳步,笑盈盈地與廟門口的道童打招呼。儒郎還是第一次見爺爺露出如此諂媚的神情,不由得感到詫異。
那道童身著藏青色織錦道服,面若冰霜,好像所有想進廟的人都欠了他很多錢。
“你們沒看見外面的人都在排隊嗎?”道童冷冷地說。
茶裡王先是一愣,然後會心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錦袋,說道:
“是善財公子讓我們來的。”
道童開啟錦袋,頓時眼前一亮。他努力抑制心中的喜悅,儘量保持鎮定,打量著面前的一老一少,正色道:
“老的留下,小的跟我來。”
茶裡王拱手拜謝,轉身又囑咐儒郎:
“爺爺只能送到這兒了。馬後炮把爺爺送回家後,還會回來候著你。有事儘管找他。別嫌爺爺囉嗦,爺爺還要最後提醒你一句……”
“狐夫子說的都是對的!”儒郎打斷茶裡王的話,搶著說:“爺爺放心,孫兒定能修真得道,光宗耀祖!”
茶裡王欣慰地點了點頭。他捋著白鬍須,望著儒郎的背影消失在廟門口,之前那份擔憂已然化作祝福與希望。
儒郎望著五尊高大的神祇雕像肅然起敬,心想狐夫子一定是位神通廣大的仙人,自己能有幸成為他的徒弟,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道童帶儒郎穿過前廳後,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一間半掩房門的廂房說:
“就在裡面,你自己去吧。”
道童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儒郎望著道童離去的背影施了一禮,轉身向那間廂房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臭。
門裡傳來一陣鼾聲。
敲了幾次門,見沒人回應,儒郎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他便驚得目瞪口呆,紅潤的小嘴張得渾圓,像一條正在吸水的小魚。
只見地上杯盤狼藉,殘羹果皮和空酒罈,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他只有用腳攤開這些酒罈和果皮才能落腳。
這間房簡直太亂,太髒,太臭,甚至讓他懷疑是不是走錯,進了馬廄。儒郎搖了搖頭,心想馬廄也要比這裡好聞。他寧可立即去聞馬的屁股,也不想多呆一刻。
他開始明白那道童為什麼不和他一起進去了。他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為了修真得道,光宗耀祖,只好跪在地上,硬著頭皮等著狐夫子睡醒。
快到中午的時候,蘇季翻了一次身。迫不及待的儒郎連忙俯身叩道:
“徒兒,拜見師父!”
“師父?”蘇季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道:“我不收徒弟,你走吧。”
儒郎大驚失色,愣了一會兒,附身解釋道:“是善財公子,讓我來找您的。”
“善財公子?”蘇季臉色微變,喃喃地說:“那妖孽聲稱要等我一年後去鎬京殺它。現在一天不到,就給我弄來一徒弟,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儒郎偷偷瞄著自言自語的蘇季,生怕他又要拒絕。
蘇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
“你姓甚名誰?是誰家的小孩?”
“我叫王儒郎,茶裡王是我爺爺。”
“你是花瘤兒的兒子!”蘇季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上前仔細打量著儒郎,道:“怎麼一點也不像?”
儒郎不知蘇季所說的“花瘤兒”是誰,卻也不敢否認,只是任憑蘇季在自己頭上摸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蘇季又問:“你娘是不是特別漂亮?”
“聽說是的。”
蘇季沉吟片刻,心想這孩子雖然是善財公子莫名引來的,但畢竟是好兄弟的兒子,要是留給茶裡王教養,豈不早晚變成王老千一樣的潑皮混蛋?
想到這裡,他回到床上正襟危坐道:
“收你可以,但你以後不能姓王,要改姓花。”
蘇季說著,用手指沾了酒水,在地上寫了“花如狼”三個字:
“如狼似虎的如,如狼似虎的狼。你爺爺不是你親爺爺,你爹也不是你親爹。你親爹死前是個色狼,你爺爺死前是個餓狼,以後我叫你狼兒,你若肯答應,我便收你做徒弟。”
若不是因為爺爺之前的反覆叮囑,花如狼一定會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個胡說八道的瘋子。他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勉勉強強點了頭。
雖然順利透過拜師這一關,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之前的優越感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