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口氣臉色依舊惡劣。
“西楚末年宦官當政,朝綱大亂;趙家原本便善於鑽營,及時抱上了閹人的大腿,很快便成了朝中最為強勁的一股勢力。”袁初敘述的口吻平淡,眼底光芒卻是森寒,“趙謙當時不過而立之年,便做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風光無兩。和他那狐假虎威的父親不同,他可是一直想甩掉頭上的宦官和袁姓皇室,自己做這西楚的皇帝。”
“玄韜軍入侵西楚,一路攻城略地,雖然勢頭兇猛,卻也是死傷無數,全憑著一股狠勁兒和不敗的戰績支撐,這才打到了皇城腳下。西楚立國五百年,國都又豈是那麼簡單便能被攻下的?”男人有些輕蔑地笑了,“若不是他開門獻城,北燕想滅了西楚,怕是要再花上一年半載!只可笑趙謙還真信了陸文遠的誆騙,以為北燕只是想要西楚做其屬國,將來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最後還不是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到了這草原上來,處心積慮挑起北燕和匈奴的數次爭端?”他掃了莫雲笙一眼,“此等狼子野心之輩,七殿下難道還打算將自己身家性命全部押在他身上?”
莫雲笙啞口無言,只得沉默。他雖然心動,但起初懷疑的卻是趙謙與薩爾哈聯合起來試探自己,卻並未考慮若是此人將來樹大根深之後對自己反咬一口,又會如何。袁初這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他這才醒悟自己因脫困心切而思慮草率,若不是今日袁初出現,怕是就要走上岔路了。思及至此,莫雲笙頓覺
尷尬起來,垂首低聲道:“多謝袁先生點醒,是雲笙魯莽了。”
袁初卻不領情,哼了一聲:“既然七殿下已經醒悟,那便自己走吧!”說著伸手解開了莫雲笙的穴道,看著他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腳,站起身來。男人悄悄將衣服扯下些蓋住腰間未作處理的傷口,從懷中又掏出一把火摺子點亮丟在帳篷上,看著火漸漸燒了起來,兩人這才轉身離去。
此時王帳的火勢已經漸漸被控制住,匈奴人也已經察覺到莫雲笙不知去向,越來越多計程車兵加入了搜捕之中。他二人雖是專挑偏僻暗處行進,可越是向外圍走去巡邏計程車兵便是越多,即便走了一路殺了一路,依舊無法避免地暴露了行蹤。
長劍早已折斷,袁初手上換了把從匈奴人那裡奪來的彎刀。又砍殺了兩個撲上來計程車兵,男人面上微微現了疲態——就算他武功超群,畢竟也已不再年輕。
敵人如同嗅到鮮血氣味的蚊蠅一般蜂擁而至,然而袁初出手的狠辣令這群向來剽悍的草原漢子們也不得不心生畏懼,只是在幾十步外遠遠圍著,並不上前。風中遠遠送來些逐漸靠近的聲音,袁初凝神諦聽,忽然臉色大變,低喝道:“騎兵來了,快走!”話音未落已是三兩步踏出,刀光所到之處匈奴人無不慘叫著倒下。男人向著莫雲笙一招呼,兩人趁著包圍圈被破開了一道缺口,狂奔而出。
耳邊是呼嘯風聲與追兵的喊叫,鼻翼間是縈繞不去的、鐵鏽一般的刺鼻氣息。跑在前面的男人肩頭洇開大片血跡,卻是為他擋刀所致。
在莫雲笙印象之中袁初永遠是清冷孤傲的模樣,雖然初見時替自己解圍,後來的態度也沒有多壞,但兩人也絕對稱不上有多少交情。如果僅僅是為了陸嘯而救他,那麼如此捨身拼命也太過反常了。心頭疑雲密佈,莫雲笙漸漸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來。
此時兩人已出了營地,面前再無帳篷、柵欄的阻擋,視野所至一片空曠。腰間突然一緊,莫雲笙回過神來時兩腳已經登空,竟是被袁初裹挾起來使了輕功,向著北方飛速而去。
身邊男人的呼吸越發沉重,顯然已是強弩之末,血絲順著唇角流下,速度卻是不見半點減緩。莫雲笙看著不忍,有心勸他暫作歇息,一張嘴卻是灌了滿口的風。袁初似是知道他要說話,只是短促道了一聲:“閉嘴!”
就這樣不知賓士出多少距離,停下來時兩人已到了一條小河邊上。河水透亮,在月光的照耀下清可見底,竟只是齊腰深度。袁初
將莫雲笙拋下,打了個唿哨。只聽得“希律律”馬嘶響起,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小跑著自河對岸奔來。
“上馬。”袁初啞著嗓子道,將韁繩遞給莫雲笙。
心頭不祥預感漸漸成真,莫雲笙大驚失色,急聲道:“先生,你……”
“即便沒有俘虜一事,袁某這一趟也是要來的,七殿下可不要多心了。”男子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復又露出個慣有的、冷淡而譏誚的笑容。他朝著二人來時的方向看去,“草原是匈奴的家,他們想追一個人可是輕而易舉,不想讓袁某的工夫白費就趕緊上馬,沿著河流走,明日黃昏前便可回到玄韜軍營。”他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