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我不相信你,你亂搞男女關係。三天之內把這一切統統忘掉……”
“三天呀,”娜塔莎說,“我彷彿覺得我愛他一百年了。我覺得在愛他之前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你不能明白這一點。索尼婭,等一等,坐到這裡來。”娜塔莎摟抱她,吻吻她。
“有人告訴我,這是常有的事情,你也許耳有所聞,但是我現在才體會到了這種愛情。這與從前截然不同。我剛一看見他,我就覺得他是我的主宰,我是他的奴隸,我不能不愛他。是啊,我是個奴隸!他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照辦。你不瞭解這一點。我究竟怎麼辦呢?我究竟怎麼辦,索尼婭?”娜塔莎臉上流露著幸福而驚恐的神色說道。
“不過,你考慮考慮,你乾的是什麼事,”索尼婭說,“這種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這些秘密的情書……你怎麼能夠容許他幹這種事?”她懷有恐懼和她那難以隱藏的厭惡心情說。
“我對你說過,”娜塔莎回答,“我六神無主,你不明白這一點,我愛他!”
“我決不會容許他幹這種事,我講給人家聽。”索尼婭突然喊了一聲,淚水奪眶而出。
“你怎麼,就看在上帝份上……如果你要講出去,你就是我的敵人,”娜塔莎說,“你是想叫我倒黴,你希望促使我倆分離。”
索尼婭看見娜塔莎這種恐怖的樣子,不禁為女友流出了羞恥和憐憫的眼淚。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問道,“他對你說過什麼話?
為什麼他不到家裡來呢?”
娜塔莎沒有回答她問的話。
“索尼婭,看在上帝份上,不要告訴任何人,別使我難受,”娜塔莎央求。“你記住,不能干預這件事。我向你坦誠地說出來了……”
“但是為什麼要保守這些秘密呢?為什麼他不到家裡來呢?”索尼婭問道,“為什麼他不直截了當地向你求婚呢?既然真是這麼回事,安德烈公爵豈不給了你充分的自由?可是我不相信這種事情。娜塔莎,你總想到了,可能會有什麼潛在的原因?”
娜塔莎用她那驚奇的目光望著索尼婭,看來,這個問題頭一次在她自己頭腦中浮現出來,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我不知道有什麼原因,不過其中總有原因吧!”
索尼婭嘆了一口氣,不信任地搖搖頭。
“如果有什麼原因……”她開始說。但是娜塔莎猜想到她的疑惑的心情,於是惶恐地打斷她的話。
“索尼婭,不能懷疑他,不能,不能,你明白嗎?”她喊道。
“他是不是愛你呢?”
“他愛我嗎?”娜塔莎重說一遍,對女友頭腦不靈活流露出憐惜的微笑。“你不是看過信嗎?你見過他嗎?
“如果他不是高尚的人呢?”
“他!……不高尚的人嗎?但願你能瞭解他!”娜塔莎說。
“如果他是個高尚的人,他就應該表明自己的意圖,或者不再和你見面;如果你不想這麼辦,我就來代辦,我給他寫信,我告訴爸爸。”索尼婭斬釘截鐵地說。
“可是沒有他我不能生活下去!”娜塔莎喊道。
“娜塔莎,我不瞭解你。你說什麼呀!你想想父親,想想尼古拉。”
“我不需要任何人,除開他之外我不愛任何人。你怎麼敢說他不高尚呢?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愛他嗎?”娜塔莎喊道。
“索尼婭,走開,我不想跟你爭吵,看在上帝份上,走開,你走開,你知道我感到難受。”娜塔莎用那持重、惱怒而絕望的嗓音憤憤地喊道。索尼婭抽噎著痛哭起來,從房間裡跑出去了。
娜塔莎走到桌前,毫不猶豫地給公爵小姐瑪麗亞寫回信,花了整個早晨她也沒有寫完這封信。在這封信上她給公爵小姐瑪麗亞簡略地寫到,她們之間的誤會已經化除了,多蒙安德烈公爵寬厚待人,他在外出時賜與她自由,如果在她面前犯有過錯,就請她原宥,不要把這一切記在心上;但是她不能做他的妻子。在這一瞬息之間她彷彿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簡單、明瞭,易如反掌。
禮拜五,羅斯托夫家裡人要到鄉下去,禮拜三伯爵和買主一道到他的莫斯科近郊的田莊去了。
伯爵啟程的那天,索尼婭和娜塔莎應邀前往卡拉金家出席盛大宴會,瑪麗亞·德米特里耶夫娜用一輛馬車伴送她們去了。在這次宴會上娜塔莎又遇見阿納託利,索尼婭發現,娜塔莎跟他說了什麼話,她想不讓別人聽見,而在飲宴之時她顯得比以前更加激動了。當她們回家之後,她首先和索尼婭談起話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