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又怎會早早收了我去拆他自己的臺?”陸小佳用很正經的表情說著如此不著邊際的話,弄得我也沒了脾氣,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就垮下來,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可是我的笑聲還沒落,就聽見一個甜膩膩的聲音夾帶著勁風闖了進來:“陸總你怎麼樣?”
我不用回頭也聽得出這是謝小芸,但是謝小芸顯然被我嚇了一大跳,一看見我,她就和她那拉著長長尾音的嬌呼一起嘎然而止。
然後兩雙疑惑又憤怒的大眼睛瞪著彼此卻誰都沒說話,但是陸小佳的聲音卻不耐煩的飄過來:“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我在這兒?”
這話頭顯然是衝著謝小芸,謝小芸不再瞪著我卻衝著陸小佳扁扁嘴:“我怎麼就不能來?她都能在這兒我為什麼不能來?”
陸小佳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就那麼面無表情地盯著謝小芸的臉。他雖然緊閉著嘴一個字都不說,卻能讓人覺得比挨頓打還要難受,別說謝小芸連我都覺得喘不過來氣。
果然謝小芸的口氣軟了下來,一邊說話還一邊往門口退:“我是想告訴你酒店那邊的尾款已經按照約定匯了過來,沒有扣一分錢違約金。我打電話找不到你就打給小飛,他說你……”
“知道了,你走吧。”陸小佳沒讓謝小芸說完後半句,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下了命令。
謝小芸在門口站了幾十秒,終於跺了跺腳悲憤的轉身而去。
我從沒想過陸小佳對美女也會這麼冷冰冰,謝小芸那麼不離不棄地追隨著他,他居然能如此不顧情面的讓她下不了臺!這情形突然讓我聯想到我自己,我突然就想起曾經在另一間病房裡,我也曾被陸小佳羞辱,那個時候在旁邊洋洋得意的,是那個叫展翅的美女蛇。
我蹭地一下從椅子裡站起來,一手指著門口質問陸小佳:“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不過是想來關心你!”
陸小佳皺了皺眉訥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她?你跟她不是一直就不對付?”
陸小佳畢竟是男人他哪能懂得女人的心,他不知道我現在這種態度不是因為謝小芸而是因為我自己,因為這個狀況正好戳中了我心底最疼痛的那個傷疤。
敏感的聯想讓我的聲音變尖銳,我繼續喊:“這不是我跟她的問題,這是你跟她的問題!她對你那麼好你幹嗎做這麼絕?”
陸小佳的眉頭擰成一團用沒有底氣的聲音對我吼:“她對我好是她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一直就這麼對她,她都沒意見你急什麼急?”
“我是不該急!我更不該救你!你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我罵完了這句就轉過身,只聽陸小佳在我背後急促的喊:
“你沒頭沒腦的發什麼神經病?我又哪一點做錯了讓你恨成這個模樣?有什麼話你就不能說出來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我本已走到門口卻又突然轉過身,瞪著他的疑惑不解狠狠道:“拿死來拴住一個女人的心,你還算是男人麼?告訴你你今天這麼做可真讓我失望,我原本還覺得你拿得起放得下是個男人,可現在我只會更加看不起你!”
說完這句我就頭也回的摔門而去,關門時我還聽見陸小佳在無力的吼:“你給我回來!你不準走!”
你不准我走?你憑什麼?我冷笑著昂首大步往前走,直到病房外面的夕陽照在我臉上。我突然間有種無法適應的清醒,就像是剛從無邊的迷霧中衝出來眼前心裡都跟著霍然開朗。
這種清醒讓我的心緒瞬間就靜下來,靜下來後我才發覺我的無名火燒得莫名其妙。難道我真的只是為謝小芸的下場而抱不平?真的只是因為想起了曾經的自己受過的傷?
夕陽的餘輝漸漸黯淡,我的心情也跟著漸暗的天色變得越發灰暗和落漠。我想我之所以會大發雷霆,或許正是因為我無法像謝小芸一樣那麼毫無顧忌的跟在陸小佳身邊,不怕受傷又沒有負擔。
我是在忌妒,忌妒謝小芸的自由和勇敢,更忌妒展翅的優越和驕傲。我終究沒有勇氣像謝小芸那樣飛蛾撲火不顧一切的去愛陸小佳,更無法像展翅那樣用自己獨霸一方的權利去幫助陸小佳。
我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顆虛榮懦弱而又自私的心。
我揣著這樣的自卑和沮喪漫無目的的走,從夕陽西下走到月上枝頭,我才發現我竟然又走回了醫院的大門口。
到了這兒我才又想起陸小佳,我想起他血淋淋的時候跟我說的那句話,他說:“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我所做的所想的好像沒有一樣不在他預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