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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等他到了中山之後,在多方打探之後,竟然聽到一件完全出乎預料的事情,傳聞中,中山大營有個名不見經傳的謀士,據說是姓周。

“那這個姓周的……是男的?”不是說天命之女麼?

現在所有人都開始覺得事有蹊蹺,關注顏司語的這趟中山之行了,顏司語卻只是搖頭苦笑:“關於這個姓周的謀士,訊息太少了,明顯是被刻意地壓下來的。屬下不是沒有懷疑過,所以,探聽未果之後,又去了膠從。”

膠從之行一開始並無所獲,沒有跡象表明有周家的人現身,這讓顏司語一度懷疑自己的判斷,不過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他遇到了一樁“閒事”。無它,就是一個佃戶拒不繳租給東家的口角之爭。膠從這帶,顏司語查過一些文獻史料記載了,都是周家的祖產,所以顏司語就不免駐足停留一看究竟。

爭執之間,他們沒有提到周家,卻反覆提及嚴家,佃戶的意思就是他們只繳租給伏城嚴家,他們本來就屬於嚴家的佃戶云云,而強收租的那個姓杜,大約是嚴家的親戚還是什麼人,明顯有鳩佔鵲巢之嫌。兩個人爭執不下,直到鄉里的里正出來調節。

里正說得明白,說這片地既不是嚴家也不是杜家的,而屬於世族周家的,但既然周家委託了嚴家代為收租,那別人就不能“越俎代庖”。證據,衙門裡記錄有周氏家族擁有田契,也有委託嚴家代管的契書——這本來是件稀疏平常的事,可就是這件事,讓顏司語聞到了一點味道。

周侯舉家避世已有幾十年,既然周家的田產甚至能讓一個沒有什麼瓜葛的杜姓人霸佔了好幾年,足見周家人已經很久都沒有照顧自家的祖產了,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衙門忽然又特別為周家出頭,為什麼還特意交待了由里正嚴家代管田地的契書,只為驅走那些貪便宜的小人呢?

要說周家的人未曾現身,顏司語打死也不信的。

萬事皆有因,所以顏司語使了些銀子買通衙門小吏,得以翻看近幾年的戶籍冊,然後他看到了記錄中周氏祖產的所有者——周維,辛子年生,算一算,他今年也就十九歲,明顯是周家後人。而當顏司語要找當時紀錄的戶籍官問個詳細的時候,卻得知那個吏官年前意外失足溺水死了。好吧,沒有了戶籍官,那還有一個書記官和雜役小吏也可以問問當時的情景吧,而顏司語卻被告知這兩人在年前某天一起在衙門值夜的晚上,炭火中毒死了。

全是意外,那就都不是意外!

明顯有人先一步查到了這個叫周維的年輕人的底細,然後把所有能追查到他的線索痕跡都抹平了。他的來歷,他的家人,他的近況……除了一個不知道有沒有被改動過的不辨真偽的名字,一切一切,讓其後有心追查的人什麼都不查不出來,然後就是大殷此刻昭告天下的得意炫耀——不是周氏傳人現世得悄無聲息,而是他(他們)在入世之初就被很好地“遮掩”起來了,在他(他們)能有任何選擇之前,就已陷入了北殷織開的一張網裡,隔絕了其他可能,以致形成今天的局面,這一點也不奇怪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趙建有些頹然地低聲喃喃。

“侯爺,事情沒有壞到那種地步。此事他們這樣做固然有一利,可定然也有一弊。”顏司語淡淡一笑,“既然當初他們怕人追查,處心積慮地銷燬了周氏傳人入世的痕跡,那我們同樣可以依此說此人的來歷不明,北殷故作玄虛。”

“司語的意思是……”

“侯爺,大殷皇帝不就是想利用周氏宗女的天命身份為自己的霸業造勢麼?那我們就釜底抽薪,讓他們自食惡果。”

“嗯……”趙建有些猶豫,那可是天命之女啊,得到她就意味著得到天下,這麼多年,好幾代人,等的不就是這個麼?“司語,你這個主意雖然不錯,但……如果能奪過來化為己用……周氏宗女可不是輕易能碰到的!”

“這……”顏司語明白了,明白了趙建說出口的和沒說出口的心思,他沉默了一下,趙建則拍著額頭起身連連告罪,“看看本侯這急性子,都忘了司語這幾月都在外風塵僕僕,又趕了一天的路,早就該疲憊不堪……”

書房內的大小幕僚聽到侯爺這麼說,也都紛紛起身告退。顏司語卻落後一步,單獨留下來了。等書房就剩他們兩人的時候,顏司語開門見山:“侯爺的意思司語明白。”他沉思了片刻,“苦心謀劃,司語有超過七分把握能成此事,不過如果這件事要做得功成圓滿,不僅北殷那邊要步下棋局,便是我大楚這邊,也需侯爺的一步大棋,不知侯爺……敢不敢放手一搏?”顏司語說得很隱晦,但眼內精光大盛,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