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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間竟然鬆開,她手裡的溫暖不見了,只剩下冰涼的空虛。

柳君實轉過身面對她,以往總是對她和顏悅色的臉上,只剩淡漠得幾近冰冷的表情。

「你沒有聽錯,我是要與映秋訂下親事。」

「可是你說過我是你的,你怎能又要娶映秋?」她急忙揪住他的衣裳,蒼白卻依舊美麗的臉龐因為過分激動而泛起一絲紅暈。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做子女的沒有拒絕的權利,爹要我娶誰,誰便會是我的妻子。」

映夏愣然,雙眸牢牢地瞅著他,試圖在他臉上尋找往日的感情,希望從他眼中見到她的影子。

但是……沒有。

沒有,他的態度就像以往對待她那些姐妹們般,有禮但疏離。

酸楚像張狂的網,快速地將她的心網住,狠狠收緊,將她的心糾結得血肉模糊。

只要想著別的女人坐在他腿上,窩在他溫暖的臂彎裡,聽著他以輕柔憐愛的聲音訴說著商隊出海的新鮮事,那畫面就讓她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所、所以你根本不曾喜歡過我,你願意疼愛我,只因為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今日換成了別人,你依舊會以那樣的方式疼愛她,是嗎?」映夏的眼裡湧起了淚水。

一絲掙扎在柳君實眉間一閃而逝,他沉冷著臉,語調淡然地回答。

「是。」

簡單的一個字,擊打在映夏最脆弱的心房上,震得她無法呼吸,珍珠般的淚珠在不知不覺間滾落,滑過她的臉龐。

他從未見她哭過,就算她當年落水時幾乎滅頂,也沒見她像尋常的小女娃那般嚎啕大哭。

但此時她卻哭了。

「映夏。」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如果你打算不要我了,為何還要……」那夜的一切,此時此刻正刨剮著她的心,劇痛緊緊地纏繞著她,令她無法從唇裡吐出話語。

她覺得那一夜的自己就像是青樓的娼妓,滿足了他的貪歡,現在憶及當時的一切,她的身子仍會不爭氣地微微顫抖,好似曾在她體內停留的灼熱不曾退離。

她恨這樣的自己,更恨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她、疼她,卻又將她視如敝屣的男人!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嫁人,我相信你能找著一個疼愛你的夫君,會上門提親的人皆非泛泛之輩,肯定能讓你過好日子,更對你經營的當鋪有助益。」

耳邊傳來他輕淺的關懷之語,一字一句都像刀劍刺在她身上,完全推翻兩人過往的一切,她知道,對他來說,她什麼都不是,他會說這些只因為她是映秋的姐妹。

「你認為我還能嫁人嗎?」

水氣瀰漫了黑眸,映夏捂著心口,忍著流竄全身的劇痛,溼紅的雙眸牢牢地瞅視他,將他冷情的模樣收進眼底。

她看他的眼神從最初的冀望、失望、絕望,轉瞬成了怨懟,她將對他的感情慢慢地收進心底的角落,炯亮的雙眸失了溫度,冷冷地睨視著他。

當完整的心被刨得血肉模糊,看不清原來的面目時,她還能感受到什麼?

只剩下恨了。

怨怒快速地在胸口蔓延,她忿然地甩開他的手。

「如果說,你在我身上還存留著些什麼,我告訴你,只剩下恨。」她選擇對他微震的身軀視而不見,泛紅的眸子瞪著他,「我恨你,柳君實,如果這輩子對你的憎惡還不能撫平我的痛苦,那麼我會用下輩子、下下輩子,就算是一千年、一萬年,只要仍對你感到厭惡,我不介意用我所有的來生恨你!」

聽著從她嘴裡吐一句又一句充滿恨意的話,每一句都是重重的打擊,直接痛揍在他身上。

柳君實沉下眸子,唇角的笑意有些蒼涼,「讓你這般深刻地記著,也未嘗不是我幸。」

她刻意忽略他話裡的無奈,不願看見他臉上的苦澀,因為對她來說,那都是假的!

如同那一夜,他的寵愛與低喃都是假的,她腳心似隆冬的湖面,早已結成了冰。

映夏往後退離幾步,發現身上某個地方正灼燙著她,她立即從懷中取出那把時時刻刻帶著的扇子,憤怒地往他身上擲去。

扇子在地上彈跳了數下後,落在柳君實的鞋尖前,精緻的扇柄上留下讓小石頭劃傷的痕跡,紙緣也破了幾處。

傷痕累累的扇子就像她的心,無處不破損,無處不疼痛。

映夏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肩上的狐裘也隨著扇子留下。

望著近在眼前的扇子,柳君實靜默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