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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就……就……」

「金子。」

金子心想,自己嘴巴老實,絕對瞞不了小姐多久,索性牙一咬,說了。

「是柳老爺他們要回福州去了,一大早柳家的僕役們便開始整理行囊,過午起程。」

「他們要離開了?」映夏的表情像失了魂般。

他要回去了……從她病倒至今,柳君實從未探望過她一次,難道連要離開了,他也打算什麼話都不對她說就走嗎?

如果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很難有理由再對你寵愛……

他曾這麼說過,難道對他而言,任何女人都能成為他的妻子,而她只是湊巧出現在他面前、湊巧是京城富商楚德威的女兒?

所以,他真的不愛她嗎?所以他才能毫無顧慮地奪走她的清白,再應允父親安排的另一個婚配物件?

不,他說過要她的,他的心裡一直是要她的呀!

像被針扎般的刺痛,一點一滴地侵蝕映夏的身心,蠶食她的愛。

猶記得那一夜,他曾說過要她相信他,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陪伴她、愛護她、疼寵她,一絲一毫不會改變的,為什麼一夜之間全變了?

她要問清楚!

對,她要問清楚他的心!

映夏立即掀開被子下床。

「小姐,你要做什麼?你的身子還虛弱得緊,這會兒還不能吹風呀!」金子急忙擱下手中的碗,取來一旁滾著自狐毛的翠雲裘披在她肩上,「小姐,你要去哪兒?」

「告訴我,實哥哥人在哪兒,我要見他。」

「可是小姐的身子……」

映夏停下步伐,蒼白的俏顏微慍地轉向金子。

「他在哪兒?」

「在……在方春園。」

※ ※ ※

柳家的人在京城待了好些時日,會館已開始興建,現今只需留下一名管事與幾名輔佐的人待在京城監工,直至會館興建完成。

站在廊下,柳君實一臉漠然地看著僕傭們忙進忙出地打包行李,準備起程回府。

一會兒後,小胡從外頭回來,朝他走去。

「少爺。」

柳君實專注地看著園子裡的樹,那嫩綠的顏色在他心底始終與一抹人影重迭,那個人兒始終帶著甜美開朗的笑容回應他,總是以撒嬌的語氣同他說話、賭氣、玩鬧,總是愛喊他實哥哥,及笄後也改不了孩提時的口吻。

他同樣忘不了她柔軟馨香的身子偎在他懷裡的感覺、埋在她體內讓狹小又敏感的身子吸附時的歡悅,她低吟輕泣的模樣更是令人著迷……但,這樣的可人兒卻已不屬於他。

若不是那夜他只飲了兩杯乾和酒,思緒清晰,他會以為是自己是回味著夜夜折磨人的夢境。

「少爺?」見主子失了魂地直盯著牆旁的樹,小胡再度出聲,這才喚回他的注意力。

「我交代你的事辦妥了?」

「是,已辦妥了。」

「他說何時會到?」

「鄒少爺說,等他送走客人後馬上過來。」

「是嗎?」至今,柳君實仍懷疑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他真要將曾屬於他的小嫩芽拱手讓人嗎?

「少爺,老爺交代,因為即將回府,等會兒會與你商談納采之事……」

「你真的要娶映秋?」

一道虛弱的聲音突然傳來,引起兩人的注意。

柳君實回過頭望著前方站在廊下,一臉蒼白得教人心疼的映夏,不禁皺起眉。

她不是一直喝著湯藥嗎?怎麼氣色還這麼差?

見他沒有回話,映夏往前走了幾步。外頭不比有著暖炕的房裡,空氣裡的沁涼教她忍不住拉緊身上的狐裘。

「我問你,你真的要娶映秋?你真的要娶她嗎?」

當年他們訂下親事時,連採擇之禮都沒有,唯一讓她覺得自己是他的妻子的,只有那把摺扇……她的心裡泛起酸澀的滋味,眼窩更是一陣溼熱。

映夏激動的追問引起周遭許多人的注意,柳君實見狀,眼一斂,牽起她的手走向一旁迂迴的小徑,小徑有著茂密的修竹與蓊鬱林木的遮蔽,顯得隱密。

她冰涼的手包覆在他熱呼呼的大手下,真實得教她不願相信,他即將與映秋訂下親事。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同我玩鬧,你怎麼會不要我了?」跟在他後頭,映夏心慌地追問。「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

那雙曾給予她溫暖與疼愛的大手轉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