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欲說還休,吊足人的胃口,但是步王妃顯然忘記了她這個女兒是最不喜熱鬧的。
步王妃見今日的目的已達到,起身要離去,步生蓮起身相送。直至步王妃的身影消失在蓮院,她依舊站在門前。知意貼心的為她披上風衣,“小姐,天寒了,進屋吧。”
步生蓮點頭,走到桌前拿起畫筒內久置的畫卷,攤在桌上。
一副——美人晨睡圖,畫中伊人,眉梢舒展蛾眉曼睩,膚若凝脂;氣似幽蘭;朱唇素手;斂盡風華。
題詩云:褪盡東風滿面妝,可憐蝶粉與蜂狂。自今意思誰能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當日他還是她身邊的侍從,當日她被他矇在鼓裡。
當日他修長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柔荑上,歲月靜好,似在述說著遠古最誠摯的諾言——執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深吻子眸,伴你萬世輪迴。
“那是你畫的?”
“嗯……”
起身走至畫卷旁,細細觀賞:“沒想到傾池你的畫技如此高超,以前怎麼沒見你畫過?”
畫中伊人如夢似幻,似乎沉睡已久,又似乎只是在淺眯。一筆一劃極盡考究,可見功力之深。
他拿起茶杯細品,像極了以往她飲茶的動作:“我此生只為一人作畫。”
她巧笑倩兮,美目光華盡顯:“我很榮幸……”
不動聲色放下茶杯,凝視著她:“不!是我的榮幸。”
當日她淺笑不語,移開視線再次看向畫卷,若有所思,“美則美矣,但少些什麼東西。”這幅畫的比例只畫一個人好像空曠了些,也許一般人看上去不覺得什麼,只是究竟缺了什麼呢?
她疑惑的望向他,他走到她的身邊,從後面摟抱著她,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以後你會知道的……”
看著一旁自己母親剛剛送來的畫,步生蓮如今才明白,究竟缺了什麼。
提筆揮灑,一紫衣男子紫眸惑世,魔魅無雙。
原來……
少了他……
97。愛汝,由青絲至白髮
紅楓落盡,秋去冬來。
新月京師年度的第一場雪下得格外肆放。
如柳絮般紛紛揚揚從天而降,將大地覆蓋上一層純淨的白色,一掃暮秋陳鋪的悽豔殘紅。
極目眺望,天蒼地茫。
錦繡江山中,唯餘一片純淨的白。
雖然今日有大雪阻擋,但寒山寺依舊香火鼎盛,鐘聲嫋嫋。此刻暮鍾雖還未敲響,但因為寒氣逼人,香客寥寥無幾窠。
步生蓮緊緊身上的裘衣,即使手中環抱著香爐,依然覺得寒氣透骨。
今天真的很冷,怪不得香客們都早早的趕回家了。
原本今日大雪,她沒有打算走這一趟。一來她並非信佛之人,她始終認為即使天上真的有佛,芸芸眾生何其繁多,又如何會有閒情雅緻眷顧於她。二來她並無所之事,因為求人不如求己,拜佛不如拜自己。
只是坐在蓮院內,心煩意亂,輾轉來回,心緒不定,才來這一趟。
此時肅穆的寶殿內,一個氣度華貴不凡的修美身影正在焚香。
左手負在背後,完美修長的右手拿捏著尾端,將佛香插在香爐中。煙香瀰漫,將寶殿渲染成迷離幻境。
他做的很專心,很仔細,似乎世上只有這麼一件事值得他全身心投入。
當唯君步進寶殿,看到的就是焚香嫋嫋中站立的顧商。
一雲紋玄服,紫眸奪目,即使佛鍍金身已無法睥睨的神采,俊美猶如天上神祗。
唯君不由得心下感慨:這般孑然獨立間卓爾不群的風流韻致,一個眼神就能讓無數女子為之意亂情迷……同樣的驚才絕豔,同樣的傾世難再,希望他可以比他們幸福……
“前輩別來無恙。”顧商微笑著向唯君,手中卻依然點著佛香,沒有絲毫停頓。
不過沒有人會認為他失禮,彷彿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理應如此,理所當然。
他本該如此。
唯君報以微笑:“故人大駕光臨,寒山寺蓬蓽生輝。”
將手中的佛香優雅插上香爐中,他笑的優雅華貴,風流韻致:“‘蓬蓽’?前輩過謙了。晚輩今日一為感謝前輩兩次再造之恩,二為來等一人。”
唯君失笑:“兩次再造之恩,純屬你我有緣,我本佛道俗家弟子,救死扶傷本屬應該。”
顧商微笑並未反駁,既然他不願接受自己的感謝,那便留著吧,留待合適的時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