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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然是生人一般。難道見了氏兒這般容貌,全不動情?還是我一時見不到處,放了他去?算來還該著意溫存,便是鐵石人兒,也告得轉。今番錯過,未知何日重逢!”好生擺脫不下。眼巴巴盼到天明,再做理會。及至天明,又睡著去了。直到傍午,方才起來。

當日無情無緒,巴不到晚,又去設了香案,到花園中禱告如前:“若得再見尊神一面,便是三生有幸。”說話之間,忽然一聲響喨,夜來二郎神又立在面前。韓夫人喜不自勝,將一天愁悶,已冰消瓦解了。即便向前施禮,對景忘懷:“煩請尊神入房,氏兒別有衷情告訴。”二郎神喜孜孜堆下笑來,便攜夫人手,共入蘭房。夫人起居已畢。二郎神正中坐下,夫人侍立在前。二郎神道:“夫人分有仙骨,便坐不妨。”夫人便斜身對二郎神坐下。即命侍兒安排酒果,在房中一杯兩盞,看看說出衷腸話來。道不得個:春為茶博士,酒是色媒人。

當下韓夫人解佩出湘妃之玉,開唇露漢署之香:“若是尊神不嫌移褻,暫息天上徵輪,少敘人間恩愛。”二郎神欣然應允,攜手上床,雲雨綢繆。夫人傾身陪奉,忘其所以。盤桓至五更。二郎神起身,囑付夫人保重,再來相看,起身穿了衣服,執了彈弓,跨上檻窗,一聲響響喨,便無蹤影。韓夫人死心塌地,道是神仙下臨,心中甚喜。只恐太尉夫人催他入宮,只有五分病,裝做七分病,間常不甚十分歡笑。每到晚來,精神炫耀,喜氣生春。神道來時,三杯已過,上床雲雨,至曉便去,非止一日。

忽一日,天氣稍涼,道君皇帝分散合宮秋衣,偶思韓夫人,就差內侍捧了旨意,敕賜羅衣一襲,玉帶一圍,到於楊太尉府中。韓夫人排了香案,謝恩禮畢。內侍便道:“且喜娘娘貴休無事。聖上思憶娘娘,故遣賜羅衣玉帶,就問娘娘病勢已痊,須早早進宮。”韓夫人管待使臣,便道:“相煩內侍則個。氏兒病體只去得五分,全賴內侍轉奏,寬限進官,實為恩便。”內侍應道:“這個有何妨礙?聖上那裡也不少娘娘一個人。入宮時,只說娘娘尚未全好,還須耐心保重便了。”

韓夫人謝了,內侍作別不題。

到得晚間,二郎神到來,對韓夫人說道:“且喜聖上寵眷未衰,所賜羅衣玉帶,便可借觀。”夫人道:“尊神何以知之?”

二郎神道:“小神坐觀天下,立見四方,諒此區區小事,豈有不知之理?”夫人聽說,便一發將出來看。二郎神道:“大凡世間寶物,不可獨享。小神缺少圍腰玉帶。若是夫人肯舍施時,便完成善果。”夫人便道:“氏兒一身已屬尊神,緣分非淺。若要玉帶,但憑尊神將去。”二郎神謝了。上床歡會。未至五更起身,手執彈弓,拿了玉帶,跨上檻窗,一聲響亮然去了。卻不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韓夫人與太尉居止,雖是一宅分為兩院,卻因是內家內人,早晚愈加堤防。府堂深穩,料然無閒雜人輒敢擅入。但近日來常見西園徹夜有火,唧唧噥噥,似有人聲息。又見韓夫人精神旺相,喜容可掬。太尉再三躊躕,便對自己夫人說道:“你見韓夫人有些破綻出來麼?”太尉夫人說道:“我也有些疑影。只是府中門禁甚嚴,決無此事,所以坦然不疑。今者太尉既如此說,有何難哉。且到晚間,著精細家人,從屋上扒去,打探訊息,便有分曉,也不要錯怪了人。”太尉便道:“言之有理。”當下便喚兩個精細家人,分付他如此如此,教他:“不要從門內進去,只把摘花梯子,倚在牆外,待人靜時,直扒去韓夫人臥房,看他動靜,即來報知。此事非同小可的勾當,須要小心在意。”二人領命去了。太尉立等他回報。

不消兩個時辰,二人打看得韓夫人房內這般這般,便教太尉屏去左右,方才將所見韓夫人房內坐著一人說話飲酒,“夫人房內聲聲稱是尊神,小人也仔細想來,府中牆垣又高,防閒又密,就有歹人,插翅也飛不進。或者真個是神道也未見得。”太尉聽說,吃那一驚不小,叫道:“怪哉!果然有這等事!你二人休得說謊。此事非同小可。”二人答道:“小人並無半句虛謬。”太尉便道:“此事只許你知我知,不可洩漏了訊息。”二人領命去了。太尉轉身對夫人一一說知:“雖然如此,只是我眼見為真。我明晚須親自去打探一番,便看神道怎生模樣。”

捱至次日晚間,太尉復喚過昨夜打探二人來,分忖道:“你兩人著一個同我過去,著一人在此伺候,休教一人知道。”

分付已畢,太尉便同一人過去,捏腳捏手,輕輕走到韓夫人窗前,向窗眼內把眼一張,果然是房中坐著一尊神道,與二人說不差。便待聲張起來,又恐難得脫身,只得忍氣吞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