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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收果實時,撿破爛的形勢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農村大部分剩餘下來的勞力,不斷地湧向南方發達的城市。年輕有門路的投親友,進了工廠去打工,有手藝的賣手藝,啥也不會的便撿破爛。撿破爛的隊伍在壯大。有的是本本分分地撿破爛,有的是順手牽羊非偷即盜,給城市社會治安增加了很大的壓力。當地政府非常重視,一是對將流入人口嚴加控制,二是對已流入人口嚴加管理。如果沒有人擔保和證明,不是被扣留便是罰款。幸虧二毛子和李青杏來得早,已經站穩了腳跟,打下了一片屬於自己的江山,算沒有遇到較大的麻煩。但是僧多粥少,破爛越來越不好撿,收入也一天比一天少,往下去可咋辦哩?一天,二毛子來到火車站,忽然有了新發現。見一個四肢不全的壯年,坐在一輛輪車上,挨個向旅客們要小錢。廣州人出手都很大方,不是給兩塊就是一塊,遇到那些有錢的,心底比較善良的,給五塊、十塊的人也不少,很少有人不打發。二毛子心裡一盤算,馬上有了好主意,便回來跟李青杏作商量。李青杏雖然覺得二毛子的做法有點損,但最終還是同意了。第二天,二毛子花了一千塊錢,從一個為躲避計劃生育才來撿破爛的老鄉那兒,買了個頭大身子小的畸形娃。又用一塊舊白布,歪歪扭扭地寫了幾行字:我是啞巴,娃先天畸形,無錢就醫。請各位大爺、大奶、大伯、大娘、先生、小姐,可憐!可憐!”然後,二毛子特意化了裝,穿了一身爛衣裳,弄得蓬頭垢面的,再把舊白布縫在後背上,抱上畸形娃去了火車站。沒想到這一招兒可真靈,那些身上揣滿了鈔票的善男和善女,都毫不猶豫地掏出了錢。第一天,二毛子就要了三百多。後來不是東站就是西站,甚至天橋、公園、遊樂場,凡是熱鬧繁華的地方,沒有二毛子不到的。一年下來,加上李青杏撿破爛的收入,一共弄了五萬多塊。倆人都高興得開懷大笑,並且還得出了一個理:這人哪,有時候認“實”不認“虛”,有時候認“虛”不認“實”。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第六章(4)

二毛子和李青杏,在廣州又幹了一年多。後來,要不是被警察看出破綻露了餡,還不知道二毛子在廣州騙到何時呢?既然被人看破了,廣州是不能再呆了。二毛子原打算到別的大城市再撈一把。但李青杏說,我們已經有了這麼多錢,回去幹啥都有本錢,再不想擔驚受怕幹缺德事。再說,幾年都沒有回去過,都不知道毛蛋兒長成啥樣兒了,還是先回家看看再說吧。二毛子只好依了李青杏。不過就是回家去,也不能帶著個養不成人的畸形娃呀。最後,還是二毛子有辦法,在上火車的當兒,他把那個畸形娃放在車站管理員的身邊說:“同志,我有件東西還沒拿,請幫忙照看下孩子吧。”說罷,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一轉身就不見了。後來一直到下火車,李青杏心裡都不是味,總覺得做了一件對不起良心的虧心事。但是後來又想:不管咋說,也算給他個活命吧,總比扔在水溝裡強,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二毛子腰包裡有了錢,就想在桃花溝風光一下子。於是買酒買肉辦了幾桌,把黃家門裡的老老少少和過去與他有點瓜葛的人,全請到了自己的小院裡,包括桃花溝人誰也不願理睬的賴蛋兒也請來了。

賴蛋兒是二毛子在給生產隊放牛時的小夥伴。倆人都貪玩,下河裡摸魚抓泥鰍,上大樹上掏鳥蛋,一個比一個的本領高。倆人不管是抓到魚或逮住鳥,都糊上河裡的青泥巴,架起乾柴用火燒。等到泥巴燒乾了,裡面的東西也燒熟了。然後,你一隻、我一隻,吃著笑著歡跳著,那滋味真是美極了。倆人當年都說過,等到以後長大了,不管是誰有了錢,都不能只顧自己美,都得想想這情義,互相關照一下子。但二毛子自從成家後,日子一直不咋樣兒,也沒有條件和賴蛋兒聚。而賴蛋兒的光景更不能提,幾年前老孃去世後,到現在老婆也沒討上。加上又不會過日子,一年四季缺吃少穿,借了東家借西家,更別說喝酒吃肉了。

二毛子今天把賴蛋兒請過來,說明自己不忘小時候的窮朋友,咱是個很講情義的人。以後,誰也別小看我二毛子了。二毛子的目的達到了。在那天的酒宴上,桃花溝人對他刮目相看,都說二毛子不簡單,這幾年混出人樣兒了。到底是吃過苦的人,不忘自己的根本。特別是賴蛋兒更突出,在酒宴上喝得醉醺醺地說:“我說……我說毛哥兒,你這才真……真算是好哥們兒。以後你要有……有啥事,我賴蛋兒要是不盡力,我……我他孃的就不是人。”賴蛋兒說到就能做到,不過這是後話了。

二毛子把客人們送走後,並沒有急著回屋裡,而是站在大門口,不停地東瞧瞧、西望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