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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客棧裡,掌櫃小心翼翼地靠近臨窗這人。

“主家,要打烊了。”

這人置若罔聞一般,依舊凝著渡口,讓他好生為難。

“主家。”他再喚。

漂亮的長眉不耐聚攏,這人站起身,視線依舊遠望。“往年都這麼早關鋪?”雖然天色晦暗,可其實還不過哺時。

“只有汛年如此,今年關中雨水充盈,不到七月晉水便近堤,平縣雖不是大河主流,可這場澇怕是跑不了。”

見他有些漫不經心,掌故欠身讓過。

“自太原遷址以來,平縣就僅為驛站,做的也是來往商戶的生意。如今大河將滿,再加上”掌櫃遠眺江邊,復爾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的面色,斟酌道,“渡口已封,就更無客來了。”

十日前主家突來平縣,當時他還以為是例行巡視,嚇得他連夜整理賬冊。誰知他膽戰心驚地捧來,主家卻看也不看,隻日日臨窗而坐,像在等什麼人似的。只可惜碰到這個時候,岸邊封船,河上禁渡,這人註定等不來了。

見主家終於離了座,他趕忙招呼夥計關窗關門。隔了潮水聲,客棧一下子靜了許多。杏白色的人影悠悠而上,腰間的玉帶鉤輕輕作響,在靜謐的室內顯得有幾分寂寥。

“主家,晚飯您是下來吃還是送到房裡?”掌櫃抬望問道。

“不用。”

又不用?這下廚子老劉又要悲憤垂淚,然後拉著他喝上一整夜了。哎,這年頭掌櫃難為啊。

正想著,門板上傳來幾聲輕叩。

定是堤上哪個饞酒的役工,昨日還吵到了主家。掌櫃皺緊眉,向夥計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有人麼?”出人意料地,竟是女聲。

夥計一怔,剛要應答,就聽樓上搶先道:“小店已經打烊。”

於眾人驚詫的目光中,上官意飄然而下,俊容不見先前的鬱色,目中的歡喜如壩上之水快要溢位。

門外人顯然也有些吃驚,停了片刻方笑道。“可否通融一二。”

“那就要看你是誰了。”俊眸難掩快意,上官意一把拉開木門。

那人站在風裡,褪色的道袍狂放舞著。她像是長高了些,身型較之兩年前愈發玲瓏,周身散發出成熟女子的動人美態。不變的是那雙月眸,依舊是清輝流盼,唇邊的梨渦似能溢位水來。

他目光貪婪,如飢似渴地望著,像要將兩年的缺失一朝補上似的。看得她微微臉紅,終是忍不住先出聲。

“一別經年,子愚可好。”

聞言,俊眸有些不悅地眯起,上官意朝她伸出手來。這情景似曾相識,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猶豫,很是大方地將手交給他。

被攥得有些緊,這人愈發霸道了呢。她腹誹著,抬眼偷覷,卻被細密視線滿滿包圍。

“你來晚了。”

黑眸中只有她,看得她微愣,半晌才笑道。“我才進漢中,就碰上黃河封船。幸好遇見來號草的鄉民,才得以繞過下游淺灘。”她微微偏頭,“倒是你,如何知道我來的是平縣?畢竟提到晉陽,常人都以為是太原。”

“我是常人麼?”他不以為意地揚眉,而後俯下身來,一瞬不瞬地凝著她,在她耳邊輕道,“秭歸你有意試我,我不介意,只是別讓我等太久。”

她眨眨眼。“對不住,你來了幾天?”

“我等了兩年。”

答非所問,偏又情真意切,聽得她面色一赧,手指用勁想要掙脫,下一瞬卻被他捉到胸前。

“我只許你逃一次,而你已經在瘦西湖上用掉了。”目光順著她微紅的玉面一路“撫摸”下去,最終停在隔住兩人的一個酒罈上。

“在長輩面前不可逾矩。”輕輕扯開一個距離,她眼眸彎彎地托起這個小罈子,“這是我爹孃。”

“總有一天也是我的。”

不理她的暗示,他收攏五指,牽著她走進店裡。

“主主家。”掌櫃瞠目結舌地看著兩人。

平縣民風保守,男女並行已是敗俗,更遑論是十指相扣。而且這姑娘分明是個道姑,是個出家人啊。

他擠眉弄眼拼命暗示著,誰知主家非但沒有接收到,反而拉著道姑走向二樓。

不是他思想齷齪,只是主家的眼神實在是太容他想一個不那麼禽獸的詞,啊,沒時間了,再慢就要“辦事”了!

“主家!”在二人上完臺階的剎那,掌櫃突然道,“這位客官晚上是吃粥還是吃麵,是吃魚還是吃肉,是在自己房裡吃還是到堂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