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鍾離爾執杯的手頓了頓,垂眸在心裡輕笑了一聲,果然,貴妃偏要撿她愛的說。

祁桑聲音響在席上,滿滿的情深意濃,“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長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說罷又是舉杯一飲而盡,和嬪領著嬪妃給貴妃鼓掌叫好,蘭嬪起身朝著帝后舉杯,只笑道,“貴妃娘娘深得盛寵,一首詩念出了臣妾等不敢說的話。臣妾才疏學淺,不及皇后娘娘明月清輝,貴妃娘娘明珠皎潔,只一句‘只願君心似我心’,願祝皇上福壽齊天!”

莊嬪笑道,“蘭嬪這一句‘定不負相思意’,倒是表了臣妾等所有姐妹的心聲了。”

連爍看她們一眼,頷首也笑著舉杯,“蘭嬪素來不慍不火,當得起這個封號。莊嬪亦然,有你們輔佐皇后料理六宮事,朕才無後顧之憂。”

慧美人起身嬌俏一笑,上前幾步走得風姿綽約,不甘落後亦舉杯嬌聲道,“既輪到臣妾了,臣妾向來喜歡《越人歌》,今日便也斗膽問問皇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可知?”

鍾離爾眼瞧慧美人眼波流轉,如那時西域來訪獻舞一般,媚態叢生,心下了然,只靜坐但笑不語。

皇上卻轉首瞧著鍾離爾笑道,“朕記得,這前半首是,‘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她悄悄將手掌緊握,方維持得住一派體面,緩緩笑道,“是,‘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連爍定定瞧著她,笑了笑輕聲道,“只可惜當年初遇,朕沒能同皇后同舟共乘。往後有機會,南巡去了江南水鄉,定圓了這個遺憾。”

她也瞧著他,一時竟不知要如何言語,他卻已轉頭瞧向慧美人,舉杯飲酒後溫聲道,“美人意溫存,朕如何不知?只今夜萬壽節,按禮須得去坤寧宮陪陪皇后,酒意已發,愛妃便各自回宮歇息罷。”

不止滿座,皇后也是愣了一瞬,隨即穩住心神不去瞧連爍,卻終究皇上數月不曾留宿坤寧宮,難免教人忐忑生分。

似瞧著座下嬪妃俱行禮告退,她心裡百般滋味,渾渾噩噩間,卻已同連爍走在回宮的路上,抬眸瞧見他俊朗輪廓,月下尤為叫她神醉,鍾離爾忽而輕聲道,“皇上還不曾問過臣妾,今夜想以何句聊表心意。”

連爍停下步子,轉身對上她目光,輕笑道,“哦?是朕疏忽了,皇后說罷。”

她的長髮被夜風吹起,微微遮住似雪的面龐,月下一雙眼晶亮如星,緩緩勾起紅唇道,“星月皎潔這般的詩句,雖足以明志,可在臣妾心裡,皇上向來是高陽。近來卻聽了一句詩,細思極喜,‘折花枝,恨花枝,準擬花開人共卮,開時人去時。怕相思,已相思,輪到相思沒處辭,眉間露一絲。’”

他在夜風裡緩緩抬手,身形高大,氣勢壓迫,像一隻溫柔的野獸,別過她鬢邊的髮絲,帶著點醉意垂眸看她笑道,“朕很久沒聽你說過這樣小女兒情態的詩句了……”

她心下感慨,頓了頓,方要開口,卻見一行人步履匆匆而來,連爍待江淇走近上前一步行禮,便抬手免了禮,聽他道,“臣參見皇上、娘娘,左軍都督府有報,臣實不敢誤,故而擾了聖駕。”

鍾離爾聽到是祁嵐來的軍報,便想告退先行回宮,卻聽連爍道,“愛卿但說無妨。”

她難抑訝異,抬眸瞧了連爍高大的背影一眼,明黃的盤龍氣勢磅礴,雄踞在他寬闊的脊背之上。

江淇與他相對而立,俱是芝蘭玉樹的風流,俯首一揖,繼續道,“祁都督言女真流寇之事,實為金人藉著流寇出兵擾我邊境,幾番交戰下來,雙方都頗不勝其煩。金人尋了由頭,遞了休戰的文書,祁都督想請聖心裁決。”

鍾離爾聽聞垂眸片刻,便聽連爍皺眉沉吟道,“可提了條件?”

江淇頷首回道,“金人想與我大明邊境相通貿易,願出財寶相換。”

鍾離爾聽罷抬首瞧了瞧江淇,卻見連爍忽地問道,“愛卿以為如何?”

江淇思忖道,“臣以為不妥,此時正值我大明國富力強之盛,若給金人休養生息的機會,怕是後患無窮。可思及若當真交戰,軍中除卻祁都督外,大抵無將才一事,臣也難知如何兩全,還請皇上聖決。”

皇后抿唇思索,卻見連爍轉身笑問道,“此事皇后如何看?”

鍾離爾輕笑一瞬,並未言語,連爍擺手只道,“不追究後宮干政,朕知皇后對金人略有了解,願聽皇后一言。”

鍾離爾方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