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就不動了,雙眼靜靜地盯住沙發邊上的落地燈,良久,她才開口“小時候我在療養院呆了幾年,後來就開始訓練。”
纖細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她的表情變得很恍惚,“沒上過學,師傅教的東西和我現在的生活根本沒有絲毫聯絡。”
“我原以為繼續別人的人生就可以重新開始,可是我忘了一旦沾染黑暗氣息,走到哪裡變成什麼身份都躲不開。”
“吶~~向日嶽人,你其實在害怕吧?今晚的事。”她收回目光,抬頭靜靜看著他,“如果你想平平安安過完自己的人生,就別再和我們有牽扯了。”
她的神色很平靜,雙眸中的悲傷與無奈卻怎麼也無法掩飾。
“我的身邊估計從此麻煩不斷。”她的十指交握在胸前,指尖泛起青白,“我認了,可是你不行,趁著還來得及,離我們遠一點。”
“我們?”向日嶽人怔了怔。
“我,還有日吉若,你也該離他遠一些。”她鬆手點了點自己,隨後冷冷眯起眼,“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同伴他不會傷害你,可他身邊一直環繞危機,將來更不會停止。”
“那你呢?”向日嶽人只覺得心疼;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也知道這是已經算是她最深刻的一次坦白,可…他還是捨不得。
她勸他離開,可她自己呢?
“櫻桃,你想過平靜的生活對吧?你還要彌補過失…”向日嶽人看得很清楚,從真正察覺她的存在那刻起他就一直在注視著她。
所以他知道她眼中渴望的其實只是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不然她不會傻乎乎的坐在補習班教室裡對著國中一年級的試卷束手無策,也不會認認真真的在休息日跑到圖書館去,在一排排的教科書中埋頭研究一整天。
櫻井櫻桃是真的想重新開始。
那麼又是為了什麼讓她這雙透徹的雙眸暗淡無光?
“對不起。”她閉上眼,眉間驟然滑過一絲淒涼,“對不起。”小小聲的,帶著幾乎湣滅希望的絕望“吶~說你寬恕好不好?”
向日嶽人心中隱隱約約的疼痛開始擴大,然後一點點蔓延至全身,他想也沒想就低下頭去,重重堵住她柔軟的雙唇。
不原諒她,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鬆口原諒她。
因為只要他原諒,她就會立刻離開。
現在的櫻井櫻桃就是這樣的人,冷酷無情到極點同時也溫柔到幾乎沒有底線。
他手中唯一的籌碼只有她承諾的'償還以前的櫻井櫻桃欠的東西',直到他滿意為止她都不能離開。
所以,所以…即使是她的未來充滿他現在無法承受的腥風血雨,他也希望自己能夠站在她身邊;如果墮入黑暗的話,兩個人一起是不是就可以有雙倍的勇氣?
如果只憑勇氣不夠的話,那麼加上染黑自己的人生夠不夠?
如果這樣還是無法留住你,那我就毀掉你在意的所有東西,折斷你的手和腳將你囚禁起來,讓你永遠無法離我而去。
吶~櫻桃,回應我,別讓我心裡箍押的獸掙脫理智的牢籠。
籠中鳥 之十一
有些事等到必須告誡自己要剋制的時候其實已經來不及。
…………
事實上當向日嶽人輾轉反側時,日吉若同樣無法入眠。
身處陌生的地方,對於出生黑道的日吉若來說能夠安然入睡這種事簡直就是神蹟了;那該需要擁有多麼強悍的心理素質或者天真到幾乎白痴的人才做得出來的舉動。
更何況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經歷了一場名為'立場相駁'的背叛。
不是沒想過會遭遇身邊的人的背叛,實際上從日吉組內部矛盾激化那天起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金錢﹑權力﹑地位,疊加在一起就如同最純粹的毒品,甘甜的誘惑會矇蔽許多人的眼;被身邊的人背叛或出賣,早晚日吉若都必須經歷一次。
他父親說過,‘關鍵在於你是否有能力駕馭它,而不是被它驅使’。
懂事起,日吉若就知道自己身負的責任和那個位置能夠給自己帶來的以及他所必須為之付出的代價。
目光所見佈滿荊棘,前路渺茫退路消彌。
稍微行差踏錯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他只能一個人掙扎其中,連放棄都做不到。
通往關東第一黑道勢力王座的道路從來都是用鮮血鋪就,腥羶刺目,不是別人流血就會是他自己和站在他身後的家人命喪黃泉。
日吉若一直很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