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已經亂成一團了,除了楚家,還有司空家和蕭家,這三撥人馬都滿世界找你呢,聽說前幾日在常州城,蕭晚月為進城尋你,差點跟司空長卿扛上了呢,軍隊都對峙了整整三日,還是蕭晚風親自來了才化解一次戰亂危機。”
我聽了乾笑不已,心中除了詫異蕭晚月如此強勢外,也不由惱怒,這盧肇人怎生得這般八卦,哪壺不提提哪壺。
這日黃昏,與在劫一起用完晚膳,他又被忙碌地請去議事,不消半刻傳來敲門聲,我暗暗無奈,別是盧肇人又來消遣我了吧?
開啟房門,不由怔住,竟是柳蔭苒。
“沒打攪姐姐休息吧?”
她居然也跟著盧肇人一樣,年長的喊我年幼的人姐姐。我也懶得糾正,笑著將她迎進門,為她上好茶水,“柳姑娘找我有什麼事麼?”她聽著我說話默不作聲,許久才道:“姐姐的聲音真與我如出一轍,難怪魁主他總愛聽我說話,每次都閉著眼睛,想來是在想著姐姐,姐姐跟魁主的感情真好。”言語間有種探尋的意味。
我聽了心中一驚,在劫對我的那種感情終究不容世俗,不能誤了他的名聲,笑道:“柳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我們是雙胞胎姐弟,孃親死得早,我們從小相互扶持著長大,感情自然比尋常姐弟還要來得深厚。”
柳蔭苒微微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又說:“姐姐還是別喊我柳姑娘了,怪生疏的,就叫我蔭苒好了。”我隨她的意喊了一聲,她滿足地笑了笑,臉蛋紅撲撲的,說“姐姐能跟我說說魁主小時候的事嗎?”
我隨口說了幾齣小時候的趣事,她聽得入迷,那表情極為溫柔。我突然沉默看她,她察覺不對,困惑問:“姐姐為什麼這麼看我?”我問:“蔭苒是喜歡在劫麼?”柳蔭苒一愣,倒不似世家女子那般矯情,左推又拖地掩飾心事,只是微微紅窘的臉蛋點頭,小心翼翼道:“姐姐怕是要笑話我了吧。”我反問笑話她什麼,她道:“我年長魁主三歲,這感情也羞於出口。”我笑笑,“人言道女大三,抱金磚,那是好事。”
柳蔭苒感激地握起我的手,傾吐了一番愛意,“魁主之氣度遠甚常人,雖僅十六卻一身威嚴,想當初我不甚被官府抓住,用來威脅義父,義父為了大義欲要將我犧牲,卻是他一人單槍匹馬闖進營中將我救出,那時他只對我說了一句‘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竟像個弱女子似的哭個不休,從那之後我便知道,這輩子只為他柔弱,為他動心。”
我聽著,心中有如雷擊般麻痺的痛,強笑著說:“這很好,很好啊……”
面對這場痴愛,縱然俠女,也是一副柔腸,柳蔭苒道:“這份感情我一直放在心底從不敢對任何人說起,現在能與姐姐傾訴,心裡真的舒坦了許多。”我問她為什麼不告訴在劫,幸福需要自己把握。她苦笑著說:“魁主何等聰明的人物,怎會看不穿我的心思?只是在我尚未開口的時候,他便婉言拒絕了。”
我問:“他說了什麼?”
“魁主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告訴我天地縱然永不相交,但情義長存。便是暗示我與他只有友誼,方能長長久久。”
我默默嘆息,說不出安慰的話來,唯有鼓勵:“或許……他的意思是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不禁對自己鄙視了一把。柳蔭苒卻一臉歡喜,容光煥發:“姐姐當真如此認為!”
或許她迫切需要的不是我的肯定,而是讓她這段苦澀的單戀支撐下去的理由。
狠不下心,我點頭恩了一聲。柳蔭苒再三道謝,最後歡喜而去。
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淺抿下一口,對著躲在門扉後的那道影子道:“你都聽到了,多好的姑娘啊,你也捨得傷她的心。”
在劫沉著臉踱步至我面前,拂袖揮開我手中的杯子,抓住我肩膀提到面前,逼問:“我的心意你為什麼總是視而不見,將我推給別的女人,難道你就沒有一絲難過?你當真一點都不在意!”
“我當然在意。”
“阿姐!”在劫面露歡喜。
我道:“我是你的姐姐,你的終身大事,我怎麼能不在意。”
在劫的臉色刷白下去,“只是因為如此?”我僵硬地點頭,他悽楚一笑,“如你所願,阿姐。”毅然轉身而去。
我茫然呆在房中,一整晚心心念念他口中的“如你所願”是什麼意思,渾渾噩噩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卻不曾夢見在劫,反而夢到了自己。
夢中的自己正在做著夢,夢見蕭晚月,我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他一臉悲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