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輕視,輕道了聲謝謝,再度睜眼,在宮殿懸樑上看見一塊衣角垂落。經天子奇怪地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又哪裡不舒服了。我忙笑著說沒事,趁他不備的時候點了他的昏穴。經天子叮嚀一聲,趴倒在床榻旁昏睡過去。
下了床,對著空房子道:“你們都出來吧。”
風聲作響,紗燈下的燭火晃動幾下,兩道人影出現在我面前,便是風華少年郎:一人水澱藍衫,面容內斂沉穩;一人玄色華服,眼神張揚娟狂。正是在劫和天賜。
在劫問:“阿姐,你身子怎麼了?”定落在我身上,那深邃悠長的視線,似有著將萬物看穿的魔力。我撐起笑意,佯裝輕巧道:“無事,不過是騙騙那傻皇帝的。”他安靜看著我,沒再說什麼,卻讓我有種說謊後的心虛。
趕忙轉了話題,我問:“剛才在大殿上發生的事,你們都看到了?”
在劫微微頷首,天賜雙手枕在腦後,倚在玄柱上,還是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咧嘴笑道:“我說悅容姐啊,你可真是從來不教弟弟失望吶,瞧這戲演得真是神了,哪日教教我怎讓眼淚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他日必成千古絕活。”我瞪了他一眼,叫他少嘴貧,道:“姐姐有事要拜託你們去做。”
天賜抬腳踢了踢經天子的背,不屑道:“是不是要我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這昏君?沒問題,現在就為你辦到,保證利索得天怒人怨慘無人道!”從腰間抽出匕首放在嘴邊舔了舔,捋起袖子一副蠢蠢欲動準備幹事的模樣。
“胡鬧!”本以為他做官後穩重不少,怎麼還這般不讓人省心?我揪著他的耳朵噼裡啪啦地教訓了他一頓,他這才乖乖溫順下來,揉著紅腫的耳朵笑得賊滿足,“好久沒被悅容姐擰耳朵了,這感覺還真讓人懷念。”說得我啼笑皆非,也極為感觸,這段時日大家都各忙各的,的確好久不曾親暱了。
在劫眉頭一蹙,怒斥:“沒形狀的下作東西,正經點讓阿姐把話說完。”天賜剜了他一眼,哼著鼻子啐聲道:“少在爺面前裝兄長,你也不過比爺早出生一天而已,整天臭著一張硬臉,還真當自己是茅坑裡出來的石頭?”於是乎,兩人又起了口角,唇槍舌戰,口水飛揚。
我的頭又習慣性地開始發痛,從小到大都這麼吵了十幾年了,他們不膩我都煩了,擠著青筋直蹦的太陽穴,怒喝:“行了,別鬧了,說正事。”
姐姐的威嚴不能小覷,兩人終於安靜下來,恭敬點頭,“姐姐請說。”
我正色道:“近日內,常昊王必將兵變,我要你們竭力去輔佐他。”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天賜那張鮮少正經的臉突然陰沉下來,瞪著我嘲諷道:“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悅容姐,你才只是訂了親,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地為未來夫家綢繆策劃了?”雙手抱胸,腳尖踢著經天子,“但你可別閃了神,這個昏君才是你現在的夫婿,別是弄錯身份,胳膊拐著外邊去了。”
心知他不喜常昊王,我也不生氣,提醒道:“別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是誰給你的。”
哐啷一聲巨響,銅壺被憤怒地一腳踢翻,天賜咬牙道:“是,我知道,是他趙子都逼著姐姐嫁給他,才換得我的高官厚祿榮華富貴!怎麼樣,那又怎麼樣?!只會讓我更加恨他!我真的越來越不懂姐姐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像他這種男人,有什麼值得你留心的?將你丟在這個毫無人情的皇宮裡,任豺狼虎豹將你環肆,他卻默然無視,他對你的情義都在哪裡?我根本不屑去幫這種人!”
高亢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無奈、痛苦、掙扎,眼角似帶著冰冰的涼意:“你明明知道,我從來不會拒絕你的請求,為什麼還要我這麼做,讓我這麼難過?為什麼你總是不懂我的心,這樣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話,也真不想要了……做牛做馬做豬做狗,都比做你弟弟快活!”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瞧這話說得……我眉眼一抬,便見他衣袖一捲,不理會我的叫喊,揚長去了。
我茫然立在原地,心中堵著石頭般難受,看著一直沉默伴我身旁的在劫,吃吃地問:“姐姐讓你們不快樂了麼?”
他微微搖了搖頭,“看著你快樂,我就會快樂。”我心疼地問:“天賜呢,他快樂麼?”在劫回答:“能讓你笑,就是他的快樂。雖然他口頭上不應承,但凡你讓他做的事,什麼時候他沒妥善地為你辦好?”人前沒見過他為天賜說過什麼好話,人後卻還是極其維護他的。
我應了一聲,說著謝謝,又說著對不起。在劫沒有再過多的安慰,因為他知道,在一個人快要流淚的時候,那些安慰的話只會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