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半日,終於到了雍丘,眾人停船上岸,想起才過不久的伏擊,都是暗自心驚。孫少方吩咐眾人安靜不要鬧事,自己先和乘黃丞去找雍丘縣的縣令,孫少方的看法就是,他委屈點無所謂,倒是不能委屈了蕭大人。
蕭布衣卻是踱到貝培的房前,敲敲房門問道:“貝兄?”
“進來。”貝培的聲音帶有著低沉。
蕭布衣推推門,發現竟是虛掩,進去後發現貝培捂在被子裡面,烤著火爐,似乎還是很冷。
蕭布衣有些心疼,“貝兄……”
貝培打了個噴嚏,苦笑道:“蕭兄,我失禮了。”
“你著涼了?”蕭布衣吃了一驚,他聽虯髯客說過,習武之人因為體質很強,輕易不會染受風寒,只是要是染了風寒,通常都很嚴重。
“有點,不妨事。”貝培搖搖頭,又是打了幾個噴嚏,牙關忍不住打顫。
蕭布衣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失聲道:“你額頭好燙。”
貝培見到蕭布衣伸手,下意識的微縮下,等到蕭布衣把手放到她額頭上的時候,不再閃避,一時間忘記了寒冷。等到蕭布衣縮回手去的時候,貝培還覺得渾身有些發熱,只是轉瞬被一股股寒意衝散,不由的裹緊了被子。
“貝兄,你難道沒有什麼治風寒的藥嗎?”蕭布衣問道。
貝培苦笑道:“我什麼刀傷藥解毒藥都有。就是沒有治風寒的藥,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體質會變的如此之差。”
“這船上也沒有醫生,一會我揹你下船去看醫生。”蕭布衣有些緊張,又責怪道:“貝兄,你下水做什麼,船鑿了就鑿了,有什麼要緊,大不了讓那些禁衛吃些苦頭。你本來不是這麼熱心的人!你上次大病顯這次再次拼命入水,你以為你是鐵打的?你這樣不知道自愛,如此拼命難道不知道別人的擔心?”
見到貝培漆黑的眸子望著自己,蕭布衣終於住口,一陣心虛道:“我說的難道不對?”
“你擔心我?”貝培問。
蕭布衣終於點頭,沉聲道:“不錯,我擔心你。”
“船沉了是沒什麼,可不殺了那些人,船後面還有一艘船的。”貝培垂下頭來。不再說話。
蕭布衣心頭狂震,“貝兄,你說你是不想月光落水?”
貝培沒有抬頭,只是咳嗽,蕭布衣鼻子微酸,拍拍她的肩頭道:“傻孩子,你這是何苦!”
“我喜歡。”貝培說了三個字,以往總是硬邦邦的沒有迴轉的餘地。此刻說出來,已經滿是溫情。
蕭布衣怔怔的愣在哪裡,從來沒有想到過貝培居然對他如此的一往情深,不但想護他的命。就算他的馬兒都是如此關愛,這哪裡還是草原那個冰冷不講情面的小鬍子貝!
“蕭大人,蕭大人在哪裡?”一個聲音響起來,滿是焦急。
“你等等,我先出去應付下。”蕭布衣推門出去,只感覺貝培抬頭望著自己的背影,滿是柔情,不由心中激盪。
孫少方帶頭,身後跟著幾個人,都是誠惶誠恐,滿是汗水。見到蕭布衣走出了房間,孫少方高聲道:“曹縣令,這就是太僕少卿蕭大人。”
曹縣令一張臉油膩膩的滿是汗水,見到蕭布衣大禮參拜道:“蕭大人到此,卑職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縣令身後跟著縣正,功曹,主薄一干人等,也都是誠惶誠恐。孫少方連連冷笑道:“一個恕罪就可以了?蕭大人巡視天下牧場,卻兼視察各地政績,可我們還沒有到雍丘,就先碰到匪人搶劫,還差點鑿穿了我們的船。我問你,你這個縣令怎麼當的,只管吃飯嗎?蕭大人若是向聖上說起這件事情,我只怕你這個縣令也不用當的。”
曹縣令大汗淋漓,不知道孫少方虛言恫嚇,只以為蕭布衣真的有視察各方政績的旨意。原來大隋不定期的都會派司隸臺的官員和別史到地方視察,有的時候也會派朝官兼任。蕭布衣在京都算不上大官,只能說是紅人,可是到了雍丘,官位之高只能讓曹縣令膜拜。見到蕭布衣年紀輕輕,大船又是如此規格,曹縣令哪敢多問什麼,只是一個勁說,“大人恕罪,卑職失職,大人恕罪,卑職失職。”
孫少方還想說什麼,蕭布衣卻是揮手止住,“曹縣令不用自責,不過我的朋友入水偶感風寒,還請你馬上找個最好的醫生來。”
孫少方失聲道:“貝兄病了嗎?”見到蕭布衣點頭,顧不上擺官威,慌忙讓曹縣令去找良醫。曹縣令吩咐主薄去找,卻對蕭布衣道:“蕭大人,卑職來時,已經讓人打掃寒舍,如今有房間空著,聽孫大人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