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勝過相貌,這個袁熙雖然男裝看起來也俊俏,可是成天纏著他吟詩作對,倒也讓他大為頭痛。他實在不敢想像,一個男人在家的時候,女人只讓你作詩的情況多麼讓人討厭。
魯大力話並不多,蕭布衣問他就答,蕭布衣不問他就埋頭趕路,魯大力說袁宅在章善坊,蕭布衣也大略知道,讓他前面帶路。二人從玉雞坊出發。過了中橋,繞過豐都市,來到章善坊的時候,天已經微黑,黑夜中只透著雪的微白。
天寒地凍,雪花飛揚。大雪一下就沒有停止,蕭布衣還不覺得什麼,魯大力已經是鬍子眉毛都掛了白霜。這時路上行人稀少,單調的馬蹄聲踢踢踏踏,踏碎了雪夜的寧靜。
魯大力前頭領路,進了章善坊後徑直前行,路的盡頭燈火輝煌,亮如白晝。蕭布衣和魯大力到了燈火處,不等下馬,就聽到一個爽朗的笑聲道:“布衣,我想你也應該到了。”
燈火闌珊處,袁嵐笑著迎了過來,雖是寒夜,蕭布衣卻是心中一陣溫暖。無論袁嵐對他押寶也好,拉攏也罷,總算對他不差,現在更是堅定地站在他的這面,不惜和宇文化及作對,這讓蕭布衣這種人不能不感動。
雪夜凝寒,袁嵐也是肩頭白花花的一片,想必是等了一段時間,拉著蕭布衣的手走進大宅,下人早早的拿著撣子為二人掃去身上的積雪。
袁宅並不奢華。相對蕭布衣這段時間的見識而言,反倒有些樸素,不過佈置的也是匠心獨具,二人走過庭院,沿著迴廊前行,袁嵐帶著蕭布衣先到了一個偏廳,內面燃著火爐,溫度適中,暖洋洋的讓人忘記了天寒。
“今天不會只有我一個客人?”蕭布衣隱約聽到遠處喧譁一片,有些奇怪袁嵐為什麼把自己找到這裡。
“當然不是,不過知心的客人只有你一個,其餘的都是泛泛之交。”袁嵐笑道:“我方才是和他們交談。只覺得乏味,遠遠不如和你聊天有趣,藉口出來,只在外邊等你。”
蕭布衣也笑了起來:“客來主不至,可是不小的失禮。”
袁嵐笑著搖頭:“他們有好酒好菜,美女歌舞,早就忘記了我這個主人。布衣,我今天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
蕭布衣沒有想到他倒開門見山,上午的事情,晚上再次提及。猶豫下才道:“袁兄,我不是不捨得這個校書郎,我留在這裡還有些別的緣故。”
袁嵐沉吟片刻就道:“是因為裴茗翠?”
蕭布衣沒有想到他猜的很準,不想否認,緩緩點頭。
袁嵐目光復雜:“布衣,恕我冒昧,我只是想問你一句,你是因為喜歡裴茗翠留在東都,還是因為感謝裴茗翠留在東都?抑或是,你是覺得眼前這是個機會,不能錯過,只想留在東都博取高位?”
蕭布衣半晌才道:“袁兄,我知道你想讓我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可我想說的是,有些時候不見得你想要置身事外,就可以置身事外。我若要販馬,若想做天下第一牧場,你覺得我可能不和他們打交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不想謀求高位,可是我覺得眼下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袁嵐喃喃自語道:“我只怕覆舟的時候多一些,既然布衣你有了決定,我還是尊重你的決定,只希望你能夠小心一些。伴君如伴虎,我只怕你這種人才毀於廟堂,君不見真正念及天下的,都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蕭布衣突然想起一直都有疑惑的問題,“袁兄,我想知道裴小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她以一女兒之身,能請動聖上的聖旨,掌管裴閥的商隊,在我看來,有些不可思議。”
袁嵐微笑道:“裴茗翠是裴矩的女兒,裴矩老年得女,很是疼愛。她大權在手,裴閥當然是一個主要的因素,不過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因素布衣多半不知道,我也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是真是假。”
“布衣洗耳恭聽。”蕭布衣鄭重道。
“這事你聽聽也就罷了,萬萬不要說出去。”袁嵐頭一回出現如此的凝重。
蕭布衣幾乎以為楊廣看上了裴茗翠,不然袁嵐怎麼三番四次的讓他莫要對裴茗翠動心。可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裴茗翠如果是楊廣的女人,四處亂跑,風風火火的成何體統?更何況裴茗翠此人雖然豪放細膩兼有,卻比貝培更是拒人千里之外,到現在除了馬邑見上幾面,這人就再沒有在自己眼前出現過,他甚至都懷疑貝培就是裴茗翠,只是一來性格完全不像。更重要的一點卻是,裴茗翠千金之體,事務繁忙,應不會以身犯險出塞,這從她在長安為自己請聖旨可見一斑。
“如果袁兄覺得蕭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