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打小就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不僅常趁著爹爹和大姐富兒不在的時候毒打她,還會使勁的扯拖她的長辮,彷彿她是一頭畜生。
幼時的她只能無助的掉淚,沒敢向爹爹和大姐告狀,擔心二姐可能因此受到更惡劣的對待。
她不是一點怨氣都沒有,但她強忍下來,直到二姐嫁前她才小小的整弄她。
後來她才知曉二姐之所以總是欺凌她,是因為二姐認為是她剋死了孃親,又加上爹爹特別疼愛她,才生妒狠著心虐待她。
“爹你歇歇,我拿點豬肉給隔壁溫大嬸,她的女兒十五歲了,面黃肌瘦的可憐,得吃點肉,待會我再回來煮飯。”
“這衣裳我已經洗淨漿好,謝謝小姐。”
福貞正貼描著時興的花兒粉妝,從銅鏡裡對著金銀兒揚開笑容。“三嬸婆的壽宴上你一定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三嬸……哦,她都忘記自己胡址的謊話了。“多謝小姐把這上好料子的衣裳借給我,三嬸婆可高興著。”
金銀兒行上一禮,“小姐,銀兒得去馬廄忙活兒,改日再來陪你。”
福貞關心的問候,“金老伯的小風寒應該快好了吧,你這樣又清掃馬廄、照料馬匹,還得向李嬸拿繡布回去繡,銀兒,你的身子受得起嗎?”
金銀兒開朗的笑笑,“多一份工資是挺好的事。”
“但是你太辛苦了。像我,光是走一小圈的花園都吃不消,得躺著歇息。”
“我是粗工的貧賤命,只要多存些銀子就心滿意足了,多做幾份工不過是勞點力氣。”
“銀兒是強人,是好姑娘。”端著茶走進房的小幸俏皮的拐一拐金銀兒的手肘。
“小三八。”金銀兒笑道。
福貞走向前,溫柔的笑睞她們,微微嘆息。“其實我這福家小姐日子過得混沌,著實羨慕你們的自在,像連出個們買些自己喜歡的飾物和胭脂,都因為於禮不合,怕人說了閒話。”
小幸說:不姐這是富貴命啊!府裡多得是奴婢供你使喚,何必勞動你自個兒。“
金銀兒伶俐的輕問:“小姐是不是想買些現下最時興的褐黛粉?我可以替你跑個腿。”
“你知道那褐黛粉?”
“聽說抹上柳眉可以增色不少,讓人妖嬈幾分。”這幾天她在外頭時,小販曾經拼命對她兜售。可是那褐黛粉要價五兩銀,是絲路的貨,她才捨不得花費這開銷。
福貞開心的遞給金銀兒七兩銀,“替我買一盒,其餘的當是謝謝你跑腿的貸銀。”
金銀兒推辭,“不成!小姐已經對我夠好的了,更何況只是上街買個粉,哪能收好處?”
福貞故意板起臉,“你這是不當我是你的小姐,瞧不起我是不?”
“不不,哎,我收就是了。”
福貞滿意的看著金銀兒往馬廄方向跑去,一旁的小幸忽地噗哧一笑。
“小姐的心地真好!將來一定會嫁個好相公。”
“貧嘴。”
“難道不是?小姐是知道銀兒都省在自己身上,才故意讓她買個粉好塞給她銀子啊。”
福貞喝著茶,算是預設了。過了半晌,她問:“聽說銀兒曾上山獵狐換錢?”
“對啊,金老爹年紀大了,馬廄的勞役對他來說太沉重,偏偏馬伕總以銀兒是姑娘當藉口,苛扣她代替金老爹清理馬廄的薪餉。銀兒獵狐經驗不少,狐狸皮可是值錢哩。”
“銀兒好勇敢,好努力的生活。”福貞心下十分佩服。
小幸笑得神秘,“老天有眼哦!那歹毒的馬伕最近都鬧肚子,上吐下瀉的只剩半條命嘍。”歹人有歹報才是天理,誰叫他動不動就欺壓老實人。
活該!
金銀兒開心的看著馬伕提著褲子跑向茅房。哼,小小教訓,誰叫你老是踢打我爹,苛扣我的薪餉。
天要黑了,她得趕上山檢些柴火回家,爹爹的身體禁不住秋夜的冷涼,還有,她要幫忙辛格。
雖然五百兩頗驚人,可是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奮鬥,假以時日總能還清。她不要她的心上人這輩子都在賭場服侍人,早日離開那不見天日、龍蛇混雜的恐怖地方……
不多想了,她得趕著回家煮飯,還得給爹煎藥,但她已經快一天沒見著辛格,相思原來是這般折磨人啊,可是他也同她一般的心思嗎?
一雙似笑非笑,極具魔魅誘惑的深沉黑眸注視著屋裡的動靜。
屋裡的燭光搖晃不定。孔陽壓低聲,氣急敗壞的吼著,“不是告訴你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