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小花園,夏天乘涼、秋日賞月……”
她沒好氣的再瞪他一眼,就只知道耍這種文人氣息來騙騙這群小女生。“乘涼?!你要再晚個幾分鐘回來,我看就要有人中暑,身亡在你家門口了。”
她轉身又要跨步走,才發現他根本沒鬆手。“放開我,哎呀!你這人……我叫你放開我。”
好不容易掰開似八爪魚的糾纏,三步並兩步跑到五樓時,果然看見了一個人。
喔!不是,是一隻狗,一隻垂頭喪氣的澎澎狗。
“江瀞,怎麼辦,老師好象不在耶!”澎澎看到救星。
“他不在就算了,明天上課再給他籤就好了。”她看著澎澎額上的汗珠和脹紅的兩頰,有時她還真氣這些同學,也不想想,赫威風他好歹也是個老師耶!想和他有什麼未來?簡直是痴人說夢的莫名其妙!
“可是……人家千里迢迢的來,就這樣回去嗎?連見他一面都不成。”文藝少女鬼上身嘍!
“澎澎,你辦休學了?”
“休學?沒有啊,江瀞你在說什麼呀?”
“還是赫……老師離職,得絕症不久人世了?”
“呸呸呸!江瀞,不要詛咒他。”
“既然你沒休學,而他依然健在,那隻要你每天來上課不就可以天天見面了嘛!”天曉得,她幹嘛拼命安慰她。
“可是我還是想看一看他住的地方……”
“彭——麗——蓉,”江瀞的耐性終於用光。“你到底走不走?”
“好……好……好啦。”和江瀞認識一年多,澎澎算是瞭解她的。雖然江瀞的身長只有160,秀氣的骨架,配上她巴掌大小的瓜子臉,理應是個軟腳蝦的柔弱軀殼,卻又同時鑲著一顆嫉惡如仇的心,及數百條直直衝的神經。耐性對她而言是外層空間的產物,沒有一天會派得上用場,也因此,她獲得了“火車頭美少女”的封號。
瞧!此時這火車頭正拽著她的同學,疾步往樓下衝去呢。
才衝不到五個階梯……“老師!”澎澎眼尖的發現在四樓轉角的人,順道也踩住了火車頭的煞車。
從澎澎叫那一聲老師起,江瀞的臉就鼓到現在。
“江瀞,江瀞……”澎澎像哈巴狗似的在放學途中不斷地重複叫著她。
“不要叫我!”她面目憎惡的吼了一句。
“別這樣嘛,江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別生氣了嘛!”
生氣?她沒有在生氣,只是氣爆了。
在梯口遇到他之後,他開始殷切的招呼他的兩名學生,只是其中一名毫不領情的堅持站在門口。
“江瀞,”澎澎扯扯她的衣襬。“你真的不進去。”
“嗯!反正他寫完就會拿出來了。”幾乎忘了到這兒的目的。
“可是……”她覷了覷門的另一邊。“老師說他要泡東西請我們喝耶!”
“那你去喝啊,我在這裡等。”說完,一屁股的蹬坐在往頂樓的臺階上,這下更難請得動了。
赫威風探了半個身出來。“康樂、班長,你們怎麼不進來?”這是赫威風另一招,叫學生的職稱,以提醒師生的關係,拉遠某些距離。
“嗯……我們……我們……”
“我們在這裡等就好了。”江瀞揚起下巴,打馬虎眼的說。
赫威風擺擺手,無所謂的笑說:“好,那你們等我一下,馬上好。”
話才剛說完不到一分鐘,屋裡又傳來他沉穩的嗓音,隨著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切結書。“康樂,這裡……要簽名蓋章嗎?”
澎澎不疑有他的上前,偏著頭,腳步也跟著偏到門的另一邊去。
這個笨蛋澎澎!江瀞託著腮,決定不去壞了她同學的懷春夢。
偏了頭,發現樓梯口似乎透著光線,想起剛剛赫威風提到的頂樓。無妨,上樓去瞧瞧。
光線是透過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門進來的,她不禁暗暗佩服,這人果然“偽君子”到家,連平淡無奇的一道紗門,他都有本事弄得如此與眾不同。哼!待她瞧瞧那片見鬼的花園,一定更譁眾取寵……一推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忘了下一句的刻薄字眼,瞠目結舌的盯著這座所謂的“小花園”。
枕木、碎石及韓國草鋪蓋了整座樓頂的地面,幾個臺階營造出前後層次感。爬滿紫藤花的木架旁,掛著大小不一卻美感、協調性都極佳的各式盆栽。羊齒、金魚草、波斯菊、非洲菫,還有一些她認不得的植物,清清爽爽的在一隅綻放著芳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