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怎麼會已經在家了。
他踱到貴妃椅旁,某個繾綣的身影,讓他有些心不在焉。“嗯,還好,講一講就沒事了。喔,我要走的時候還碰到工會的一些人。”
“真的?是哪些人?你有跟他們打招呼嗎?”工會里熟面孔不多,但只要見過他一面的人倒也很難忘記這號人物。除了他顧少露臉的神秘,那玉樹臨風的外表及與生俱來的藝術氣息都在在凌駕於當今幾個設計師,恍若是個叱吒萬千的霸主,“赫少”之名不徑而走。
“嗯,就張理事他們幾個,寒暄幾句就走了。”
“張理事?他不是那個……”那個極力想把他女兒介紹給他,讓他有個現成的“乘龍快婿”,可惜這龍見首不見尾,這下子踏破鐵鞋無覓處的給他撞見,他老哥這回大概又躲不過他的人情攻勢了。
“就是啊,剛好江瀞在我旁邊,我趕緊介紹說她是我老婆,一勞永逸,省得日後又麻煩。”
喲!兩人並肩而行,曙光乍現,好兆頭。
“沒事就好,你去忙吧。啊,我差點忘了,江瀞的同事要她打電話回去。你跟她說一下。”倩倩啦,說撥不通江瀞的手機,知道她們是一道出門的,所以請她帶話。
“凜凜,你再說一遍,誰要她打電話?”他感覺自己開始心悸、冒冷汗。
“江瀞的同事倩倩,要江瀞打回店裡,是復興店喔。”這次夠清楚了吧。
夠清楚了,不過他還需要更精準的時間。“什麼時候打的?”
“就剛剛啊,我打給你之前。哥,你要記得跟她說喔,別恩愛過頭嘍。”
“江瀞不在我這兒。”
“啥?什麼?你不是和她一塊走的嗎?”難道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現在別說這個,凜凜你去幫忙先打聽看看她有沒有到哪個分店去,十五分鐘後,我在事務所等你,就這樣。”
赫威風啊赫威風,你這個大驢蛋,明知道江瀞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何必還跟她硬碰硬呢,什麼以退為進,這下好啦,要是她有個閃失什麼的……不,他不能咒她,她會平安的。江瀞,求求你,千千萬萬要平安無事!
“喂,江漓,我是赫威風……曖……你姐有打電話給你嗎?喔……沒有……好好,我再找找她。”他邊打電話邊往車庫走。
難道會是阿正那群人心有不甘尾隨出來的對她怎麼樣,還是……他揣測著種種可能,卻又希望這種種可能都只是他的揣測。
山裡的冬夜,除了遠處傳來的夜梟聲及偶爾呼嘯而過的私家轎車外,整座山彷佛進入冬眠狀態般,安靜的過於鬼魅淒涼。通常在一片死寂中,即使沙沙的落葉聲都格外清楚,所以更別提從角落裡傳來的窸窣聲。
這麼晚的山裡,誰會在這附近活動?野兔嗎?野狗嗎?路燈的影子告訴他,來者不是什麼野生動物,而是個人。
“誰在哪裡?”他循聲而去,不想在這節骨眼上碰到麻煩。“誰?”
屋角一隅,有個人閃了出來。
一個女人,一個他不曉得要打昏還是要吻昏她的一個女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的咆哮大概已傳遍了整的山頭。
“我……我……”江瀞抖著嘴,氣數已盡的樣子和方才在山下的一鼓作氣,完全判若兩人。
他大步上前,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下意識的伸手去碰觸她臉頰,冰的!還要說什麼,先把她拖進屋裡再說吧。
電暖爐開了,毯子也蓋在她身上了,熱茶的溫度也暖和了她的胃,她應該全身暖烘烘的了,如果坐在對面的人臉上的寒霜可以再融化一些的話。
事實上,她也很委屈的。本來要直接按鈴進來的,結果一殺到“城樓”下,她內心的主宰卻一分為二的舉棋不定起來。萬一,他要是鐵了心,不接受她的道歉,那她這樣的衝上山,不就很尷尬嗎?又萬一他壓根也沒想再和她重修舊好,偏她又準備了滿籮筐的“愛的誓言”,那……名節不是就毀於一旦了嗎?山頂風大氣溫低,冷得她直打哆嗦的也靜不下心來思考,一聽到屋內有聲響,心虛之餘先躲起來再說。
結果,他的臉卻比較像待在外頭凍上一晚的人,從頭到尾又僵又繃的,看得她氣更虛了。
“赫……赫威風,你……你的臉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臭?”
他瞄了她一眼。“你也看得出我臉很臭。”
她划著杯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臉不香?”他笑得虛情假意,彷佛不管她說什麼都一定會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