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跟前,道:“怎麼了怎麼了?”

“你的鍵盤上有根大頭針!”

有針?我又吃了一驚。真不知怎麼回事,今天盡出些怪事。我道:“在哪兒?”

如果鍵盤上有根大頭針掉到裡面,要是引起短路的話,那這鍵盤會燒掉的。我拿起鍵盤,倒過來拍了拍,但只掉出一點灰塵,哪裡有針。

“剛才我的手指一碰到鍵盤,中指的指尖突然一疼。”

她伸出右手的中指,舉到眼前看著。我笑了笑道:“等等,我給你拍張照。”

她的右手除了中指,其餘四根手指都屈著,這是個不雅的手勢,美國人常用這手勢罵人。她一下醒悟過來,把手握起來道:“不和你說了,你這人怎麼這樣。”

“好了好了,”我忍住笑,“看看,有傷口沒有?”

她又把手伸了出來。這次是五指一起伸出來的,她看了看道:“奇怪,好象又沒有傷口。”

她的五指纖細白皙,如同剛剝出的蔥白,十分美麗。我湊近了道:“是啊,是看不出來。等等,我拿個放大鏡。”

我抽屜裡有一個放大鏡,是那種當玩具用的便宜貨,放大三倍。我拿出了放大鏡來,抓著她的手看了看道:“沒傷口啊,你不要也是錯覺吧。”

她從我手裡抽回手指,臉上微微一紅道:“算了,現在也不疼了。讓我快點做做完吧。”

她的聲音又變得冷漠起來。我訕訕地咧了咧嘴,當是笑了笑,把放大鏡放好了,搭訕地說道:“手指上的神經末梢很多的,有時鍵盤上有一點毛刺就會讓你覺得疼得要命。”

的確,手指的神經末梢很多,比方說你用一把剪刀的兩個尖輕輕刺一下手背,單憑觸覺是感覺不到有兩個尖還是一個尖,但如果在手指上刺一下就馬上能感覺到了。她的手保養得很好,觸覺一定比我更為靈敏,只是,這真的是鍵盤上的毛刺麼?

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想到那個墨漬。

李穎在我的計算機上鼓搗了一陣,把她那些胡說八道排好了,不通順的地方改改順,又拷回了那張軟盤,站起來道:“好了。”

“這回你編的是什麼裝神弄鬼的東西?”

她露齒一笑道:“先保密。”

她的笑容也異常地美麗可愛。我心頭一酸,有點嫉妒地道:“阿穎,你去拔牙了?”

剛才她露齒一笑,我看見她好象左邊靠裡掉了一顆臼齒。她吃了一驚,道:“沒有啊。”

我指了指自己左邊腮幫子處道:“我看見你這兒掉了一顆牙。”

“真的麼?別是蛀牙吧?”她嚇了一跳,從身邊的小包裡摸出一面小鏡子,張大嘴往裡看著。但是要看到自己的臼齒,實在不太容易,她張大嘴比劃著的樣子也實在可愛,我不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聽得我的笑聲,嗔道:“呸,又上你的當了。我以為你是個老實人,原來也這麼壞。”

“我壞麼?”我忍住笑,“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阿穎,要是你和男朋友吹了,不如找我算了。”

“呸呸呸,”她裝作吐了幾口口水,“誰要找你。烏鴉嘴,不理你了。”

她推開椅子,又嫋嫋婷婷地走了出去。我道:“阿穎,還有水……”可是她這回沒理我,已經走了出去,出去時還關上了門。

等她一走,我坐了下來。這張電腦椅上還留著她的體溫,仍然帶著些鈴蘭花的香味,大概她用的是這種香型的香水。坐在電腦前,我突然感到了一陣茫然,在恍惚中彷彿看到了迷茫的過去。

那是久遠的過去……在一條窄窄的衚衕裡,雨下得無邊無際。我撐著一把與我的身體大得不成比例的油紙傘,走到路上。雖然是正午,可是邊上沒有一個人,這條衚衕長得好象沒有盡頭,兩邊高大的牆壁似乎在擠壓過來。那時的牆壁還是泥土的,從石灰剝落處露出裡面的青磚,地上,也是一條條拼合起來的青石板,雨水落下來,在地上漸漸積了一灘,又打著轉從石板縫裡流下去,帶著幾張從路兩邊院子裡飄出來的落葉。

那是我的童年吧。

我已經把過去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這個景像總是在眼前縈迴。那是條長長的衚衕,長長的,長得象沒有盡頭,從這頭到那頭沒有一個人。在傘下,我也突然有種無比的孤獨。

是的,孤獨,就象現在。

空氣中帶著點人造革的臭味。我象一隻陷入鼠夾的老鼠一樣,坐在狹小的椅子裡,突然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李穎走後,我的計算機倒是什麼毛病也沒有,我加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