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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溫建國寫到這兒時突然感嘆道:“我一直以為她很清純,真想不到會這樣,我們向來只談些文學,口不言阿堵物,可這時她整個人簡直要燒起來。大概就算是美女作家,也很少能價值達到十公斤純金的。”

這地方他胡亂感慨了一長串,可能寫到這兒,心也定了下來,文筆重新變得流利,因此有閒心發表意見了。的確,美女作家們雖然美麗而有才華,不過我想花一兩千準也買得到,絕值不到十千克黃金的。只是這時我心急如燎地急於想知道下面的情形,實在沒心思探討美女作家的價格,連按了幾下翻頁鍵。

“天啊!”

這兩個字跳入了我的眼簾。這兩字單獨佔了一段,雖然純文字檔案中沒有字型變化,但這兩個字因為很突兀,讓人覺得比別的字都要大一號。如果溫建國是手寫的,寫到這兩個字時一定落筆極重,可能連紙都會劃破。

一看到這兩個字,我又是一凜。在小說中陳述句用這樣的語氣很不好,打破了敘事格局,好象一個人講故事時,突然自己跳出來喧賓奪主,讓聽眾的思路無法按故事發展。但此時這兩個字卻一下讓我提起了神,我知道那一定是關鍵了,重新翻回去尋找方才斷開的地方。

九 夜王

因為離得太遠,溫建國一直看不清那兩人具體做的事,只能看到那兩個人將石板抬下來。石板用鐵鏈鎖著,但那兩個人抬得並不困難。把石板放到一邊,一個人往身上綁好了繩子,縋下井去,多半是那個老頭,因為他看見留在井口的人身體正在晃動,怕冷似的晃動。隔得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可他也知道準是在說“小心”之類。

突然,井臺上那人拼命地拉著,像從井裡吊起滿滿一桶水的樣子。溫建國看著那人,手臂上突然又是一緊,他扭過頭,聽見林蓓嵐小聲道:“我們快過去!”

林蓓嵐一直湊在他邊上,也透過一條細縫往外看。方才她心驚膽戰,這時卻顯得極是鎮定,眼睛灼灼放光,彷彿變了個人。溫建國怔了怔道:“要做什麼?”

“這些文物見者有份。他們兩個,我們也是兩個,怎麼也要分一半。”

一半啊……

溫建國心頭不由一動。就算五公斤黃金,那也是一筆了不得的財富了,如果真能得到的話,那後半輩子大概可以吃喝不愁,再也不用寫那些垃圾故事換錢了。他正想著,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聲慘叫。

風還是很大,這聲慘叫被風颳得支離破碎,變得很輕,也實在象一隻野貓的叫聲。他一時還沒注意,林蓓嵐已猛地一推他道:“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溫建國還有些遲疑,林蓓嵐一把推開窗,跳了出去。她的動作非常輕盈,溫建國吃了一驚,他一直想不到林蓓嵐居然有這等矯健的身手。

他們住的這間房在二樓。這種古老的房子,並不很高,一樓由於是柴房,因此二樓大概只有兩米左右,林蓓嵐跳下去時輕輕巧巧,下面又是泥地,只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她是曲膝著地的,手在地上一撐,便又站了起來,抬起頭看著從視窗探出頭來的溫建國道:“快!快出來!”

溫建國還有些遲疑。那父子兩個一定不歡迎他們兩個不速之客的,他道:“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林蓓嵐抬起頭看著他。在這種荒僻的鄉村古屋外,她這麼個摩登女子站在月色中,風將她的頭髮也揚了起來,顯得有種妖異的美麗。

“你不是男人麼?快下來!”

林蓓嵐的眼睛亮得嚇人。溫建國看了看井臺那邊,不知為什麼,那父子倆似乎正在打架,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老頭渾身赤條條的,懷裡抱著個金黃的東西。也許是時常在地裡幹活,曬得黑黝黝的,更顯得懷裡那個東西金光耀眼。他似乎正和那個年輕人在井臺上爭奪著,繞著井臺在跑。

溫建國還有些遲疑,林蓓嵐已經向那邊跑了過去。他不再多想,也一下跳出窗去。窗子不大,他的身體又不象林蓓嵐那麼苗條,要從窗子裡跳出去沒那麼容易,還好衣服脫掉了好些,要是穿著羽絨衣,恐怕要卡在窗子裡。他費力地跳出去,落下地時卻沒有林蓓嵐那麼輕巧,摔了個屁股墩。幸好窗子不高,也沒什麼大礙。他抬起眼,只見林蓓嵐輕快地向前面跑去,月色如洗,她的樣子輕捷得……

“象一條蛇。”

我不知道溫建國怎麼會想到這個比喻,一時間眼前也浮現出一條蛇的形象。在地上輕快地遊動,細密的鱗片擦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喀啦”聲。柔若無骨,水流一樣,鮮紅的信子帶著誘惑,也許真的和林蓓嵐有些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