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薛真的貼身丫環,衝她點了點頭。小丫環在身上一陣摸索,拿出一把鑰匙。桑娘這才注意到院門落了鎖。
“按照大師的意思,我們已經下藥將昏睡的真兒藏在了內房。”薛老爺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桑娘:“無慮大師,如此,真的可行嗎?切莫傷了桑當家的性命。”
“無妨。”
無慮大師雙手合十宣了聲法號:“速速帶玄夫人去換過薛小姐的衣服進繡樓才是。”
衣服薛府早已準備好。桑娘換過衣裳,無慮大師對著她點點頭:“玄夫人。你放心的在繡樓上安歇便是,不要掌燈,切莫慌張。”
“是。”桑娘接過了丫環遞給她的燈籠,獨自一人進了黑沉沉的院子。身後的院門吱呀一聲合上了。一時間只剩下她一人。桑娘定了定心神,提起燈籠分辨了一下道路,擇路而行。穿過院裡的幾條花弄,就到了繡樓近前。桑娘伸手推門,門虛掩著,應手而開。屋子裡倒也整潔乾淨,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桑娘找到樓道,慢慢上了頂樓。依著無慮大師的吩咐,推開窗,熄滅了燈籠。藉著窗外一點微弱的星光,勉強可辨房間裡只有一方掛了厚厚簾幕的大床與幾方桌椅。大床正對著窗戶,為了擋光在其前方便安放了一個木質的屏風。桑娘頓了頓,緩步摸到床邊,呆呆的坐了一會,便合衣躺了下來。
外面夜色蒼茫。能聽見花園裡小蟲時不時的鳴叫聲。桑娘攏了攏衣服翻了個身,身子往床裡靠了靠,不成想這一靠便靠到了一個冰涼的人身上。桑娘渾身頓然一冷,一聲尖叫生生被壓抑在了自己的口中。
屋外一聲輕響,清脆的撞擊聲之後,燈火亮了起來。隔著屏風看見一個身材修長男子的剪影。火光透過屏風讓裡間也跟著亮了起來。桑娘慢慢的轉過頭,身邊的床上,仰面朝天躺著面色蒼白,凸著眼睛張大了嘴的一具女屍。死的時間久了,她的四肢如石頭一樣僵硬。面板呈現一種青灰色。即使如此,靠著透進來的微弱燈光,依然能夠看見躺著的正是有過數面之緣的薛真。桑娘覺得渾身頓時涼透。如果,躺在自己身邊的女屍是薛真,那被薛家下了藥,帶到內房去的人,又是誰?!
第三本文由窮儒提供下載,更多好書請訪問//。qiongru。/ 十里杏林
屋外颳起了風,吹得外間的油燈火苗騰閃著忽明忽滅,連帶著裡屋流瀉的火光也隨著明滅不定的跳躍。男子頓了頓身子,轉身探手輕輕合上了窗戶,桑娘渾身僵直不敢亂動,儘量偏過頭去不看身邊冰涼的女屍,一顆心直要從胸腔裡跳將出來。
“真兒。”外間傳來一個清冷的男子聲音,帶著一聲輕嘆:“你不肯見我,莫非還在生我的氣不成?”
桑娘屏息凝氣不敢發出任何響動。不明白為何繡樓之上燈光已然亮起無慮大師還未出手。時間艱難的流逝著。明明躺在棉褥鋪就的床榻之上,卻被冷汗濡溼了背頰。
“真兒。”外間男子又是一聲輕嘆:“林某自知無力向府上提親,累你不得已下詐死同我私奔。我……殺那道長也是為了以防走漏風聲。林某對真兒,卻是從未有過半點虛假之意。事到如今,真兒當真還是不願同林某離開?”
外屋安靜了下去。隱約能聽見油燈燃燒時噼啪的輕微爆裂聲。桑娘握了握拳,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僵硬萬分,細微的動作彷彿都需要極大的力氣。外間的男子沉默良久:“真兒,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林某麼?”
燈光流瀉。光影移動中男子手執油燈走進了裡間。桑娘避無可避,頓時暴露在男子的面前。執燈的男子一愣,眼睛裡寒光一閃:“你是誰?”
桑娘坐了起來,尚未等她開口,男子警戒的抬頭側耳細聽,隨即臉色一變,身影鬼魅般的一閃,桑娘頓覺頭暈眼花,耳邊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勉強睜眼看時,自己已被那男子挾持住,隨著他橫掠過薛府的上空。居高臨下的看下去,薛府一片暗沉沉的黑暗,沒有任何的生氣。桑孃的心頓時一緊。人呢?為什麼沒有半點人聲?這樣一片死寂,仿若薛府便是一個死城。
黑暗中青光一閃。若有實質的火苗怒潮般的瞬間爆發,將整個薛府團團包圍。火光撂天,頓時讓挾持著桑孃的男子臉上添了幾分青光,越發鬼影重重。男子的神色一凝,那青色的火焰燃燒的如此洶湧,偏偏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陰森的寒氣。薛府便在那波動的森冷火光中若隱若現。
血紅色的光芒劃破黑暗,攜著雷霆萬鈞之勢,破空而來。男子眉角一挑,順手抓起桑娘便迎向那道血紅色的寒光。寒光一頓如薄冰般碎裂,身後顯出玄天青的身形來。
男子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