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兩個都奇怪地看著彼此。這句話並非“美夢成真”的意思,他們竟都互相明白了。“可是你不是沒有做過夢……”陶雲出不知不覺說出來之後,聽到自己的話,竟然愣住了。他到底在說什麼?怎麼脫口而出了這樣一句奇怪的話?甜蜜的氣氛中摻雜了一些不安。“怎麼可能,夢是私人的事情。”陶雲出說。夢中怎麼會有真實的你?如果是夢,那千萬不要讓他醒來。陶雲出想。“如果是做夢,那讓我這樣夢到死吧。”嚴無咎說。死這個字眼讓陶雲出非常不適。他翻身起來,仔細地看著嚴無咎的臉,說:“我不喜歡聽到你這麼說。”咚咚,咚咚,郵輪震動起來,在禮炮聲中出發了,載著百來名探險家,向著極地出發了。人們擠在船舷觀看著禮炮在空中炸裂,開心地議論著前程,互相留影並傳上自己的id主頁和朋友們分享。而熱鬧的外界似乎和這個房間的人全無關係。他們視線交纏著,在驚奇地體驗著得償所願的這一刻。陶雲出的嘴唇輕輕覆蓋在嚴無咎的嘴唇上,不久之前,他還完全無法理解人類接吻的意圖……陶雲出沒有深想這個不久是什麼時候。郵輪駛離港口的前三天,風平浪靜。南半球的盛夏,即使朝著極地開,還是溫暖的。白天時,陶雲出和嚴無咎會在船上稍微玩一會兒,在餐廳裡吃飯,但很少參加其他活動。由於相貌太扎眼,船上的船員及遊客中很快有人在談論這一對年輕英俊的同性情侶,他們好像正在熱戀中,去哪兒都牽著手,不喜歡出現在熱鬧的場合,大部分時間都一起呆在房間裡。在房間裡幹什麼呢?交流各種身體體驗,貪戀對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兩們新手互摸互擼口交了三天,對更進一步的行為有需求,但有點求助無門。嚴無咎聯網查了些資料,他把手背上的虛擬螢幕移到白色牆壁前面並放大,和陶去出現一起看兩位男性交合的科普影片。先清洗、後排空、潤滑、擴張、然後進入。這些都不成問題,船上甚至有這些器具在銷售。但唯一的問題是哪一位直男願意被這麼做?嚴無咎看著陶雲出有些震驚的表情,心想:他看起來有點接受不了。“這樣能體驗到快感嗎?”陶雲出問。“我試試?”陶雲出睜大桃花眼,看向嚴無咎的眼中溢滿了疼惜:“我怕弄疼你。”在嚴無咎的想象中,他想看見陶雲出在他身下,但其實根本無所謂,讓陶雲出佔據自己,想一想也讓人心潮澎湃。“我不怕疼。如果舒服的話,我下次教你。”嚴無咎擁抱著陶雲出,在他頸側蹭著。陶雲出摸著嚴無咎的短髮,過了一會兒,無意識的說:“頭髮怎麼變這麼短了?”嚴無咎覺得這句話雖然奇怪,卻很在道理,他終於想起每天在鏡子前覺得哪裡不對勁了,他的頭髮太短了,他門在鏡子前時,以為自己是和陶雲出一樣的一頭長髮。陶雲出怎麼會知道的?但嚴無咎往前追溯幼兒時期,他好像並沒有留過長髮。“你覺得我頭髮應該有多長?”嚴無咎問。“嗯?”陶雲出沒明白過來。“你喜歡我的頭髮多長?”嚴無咎換了一種問法。陶雲出也覺得不對了,他怎麼會說出那麼奇怪的話,就好像把眼前的人跟哪個人認錯了似的。“你這樣很好,怎麼樣都好。我都喜歡。”陶雲出說完之後,嚴無咎笑著問:“你怎麼那麼緊張?”陶雲出再三仔細地看著嚴無咎,他閉上眼睛,看到的嚴無咎總是一頭長髮的,可是想一想,他並沒有見過長髮的嚴無咎。心臟那處傳來細小的不適,陶雲出難以命名那種不適。他嚴無咎嘴唇交疊時突然明白,那種不適是恐懼。或者說害怕,害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