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低著頭看著身下的坐騎,過了片刻才輕聲問道:“阿麥,你從軍已一年有餘,軍中可有你要好的兄弟?”
阿麥笑道:“軍中有大哥啊!”
唐紹義聽了不由微笑,但仍問道:“其他人呢?可還有脾氣相投的?或是走得較近的好友?”
阿麥想了想,答道:“張士強算一個吧,還有張生張大哥,王七,李少朝等人,徐先生雖然人狡猾一些,不過對我還算不錯。”
“他們可還都活著?”唐紹義又問道。
阿麥一怔,不明白唐紹義為何會問這些,疑惑地看向唐紹義,答道:“自然活著。”
唐紹義苦澀笑笑,說道:“你從軍時日尚短,他們都還在你身邊活蹦亂跳著,你自然不覺如何,可當這些人漸漸地離你而去,一個個都死在韃子的手上時,你就不會認為我們軍人只是把刀了。”唐紹義抬頭看向遠處,輕聲說道:“待你在軍中呆久了,你便知道,我們也不過是平常人,有血有肉,有愛有恨,也有舍不開放不下!”
阿麥怔怔地看著唐紹義,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紹義轉回頭看看阿麥,又說道:“所以,以後莫要說什麼常鈺青無錯之類的話了,別人聽到了又要招惹禍端。”
阿麥垂頭不語,只默默地在馬上坐著,過了一會才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唐紹義道:“大哥,我們在韃子心中是不是也是一般?”
唐紹義想想,點頭道:“自然一樣。”
阿麥又垂下頭去,眉頭微微皺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唐紹義也不說話,只默默地在一旁陪著。兩人一時都無話,因前後和人都離得有些距離,山林中更顯安靜,唯有戰馬踏在地上發出的踢踏聲,擾得阿麥的心神更有些亂。唐紹義這番話和她的認知顯然不同,可是,卻又說不出什麼錯來,難道錯得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嗎?
阿麥思緒尚未理清,林敏慎卻在後面追了上來,看到阿麥在和唐紹義緩韁並行,動作稍頓,略一思量後便用馬鞭輕輕敲了一下身下坐騎,笑著趕上前來,叫道:“唐將軍,麥將軍,等在下一等!”
唐紹義聞聲回頭,阿麥卻是眉頭又緊了一緊。
林敏慎已是到了跟前,向唐紹義抱拳笑道:“在下大將軍帳下參軍事林敏慎,仰慕唐將軍已久,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唐紹義笑笑,也衝林敏慎回了一禮,寒暄道:“原來是林參軍,久仰久仰。”
林敏慎這才笑著和阿麥打聲招呼,又轉頭問唐紹義道:“唐將軍和麥將軍可是舊識?”
唐紹義尚未答話,阿麥在一旁卻是搶先說道:“參軍此話問得奇怪,唐將軍與我同在江北軍中,如若以前都不識得,豈不惹人笑話?”
林敏慎被阿麥嗆了一句,非但不惱反而連忙陪笑道:“我又沒別的意思,只隨口一問,你莫要多心。”說著又看向唐紹義,顯得頗有些不好意思。
唐紹義見他如此神情,心中稍感怪異,不過還是解釋道:“去年韃子南犯之時,我與麥將軍均在漢堡城中,城破後一起輾轉去了豫州投入商元帥麾下,後來進這烏蘭山成了江北軍,所以也算得是舊識。”
林敏慎恍然道:“噢,原來如此,我剛從跟後面看著,見兩位將軍離眾而行,還道兩位為何看著比別人親厚些,原來還有此層關係。”
阿麥突然打斷道:“林參軍莫要如此說,我江北軍中人人皆都親厚,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哪裡有厚薄之分!”
林敏慎目光灼熱地盯著阿麥,問道:“那我既已入江北軍,麥將軍是否也能待我如待唐將軍一般?”
唐紹義聽得心中更覺不喜,目光微沉看向馬前,暗忖此人言行太過輕浮,那裡像是個軍人。卻聽阿麥笑道:“在下待林參軍與唐將軍自然不同。”
林敏慎微怔,還未開口,又聽阿麥接道:“唐將軍乃是江北軍左副將軍,豈是你我身份能比的?林參軍說這些胡話,唐將軍心量寬大不與你我計較,傳到別人耳朵卻是不好了。”
林敏慎聽阿麥如此說,忙向唐紹義賠禮道:“唐將軍恕罪,末將口無遮攔,還請唐將軍不要怪罪。”
唐紹義淡淡笑笑,道:“不妨事,同在軍中,沒有那麼多講究。”
正說著,前面又一騎軍士飛馬轉回,馳到三人面前,先向唐紹義行了個軍禮,才又向林敏慎傳令道:“大將軍在尋參軍,還請參軍速去。”
林敏慎應了一聲,轉頭向唐紹義抱拳告退,視線又在阿麥身上兜兜轉轉繞了好幾圈,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叮囑阿麥道:“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