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你只是紅袖。”他的話猶在耳邊迴盪,我不是幽蘭?自嘲地笑了,夾著一絲澀澀的苦。是啊,真正的幽蘭早在三年前來到天香樓時就已經死了,留下的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皮囊罷了。離開天香樓,鳳姨不會阻攔,她一直很疼我,對於我來說,她就像一個母親,默默地保護我,照顧我。在她心裡,也是希望我離開的吧。可是,我知道我沒有回頭之路了。從我踏入天香樓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經註定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幽蘭死了,現在的我只是紅袖。
夜,很靜,靜得彷彿連時間萬物都陷入了沉眠。而此刻的我,心中卻是一片清醒,我能為他做的,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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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紅袖天香(3)
池笑天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可怕。我從沒見過他這樣,全身散發者一種決絕之氣,冷漠的氣息,讓人靠近不得。他一進門便徑自向內院走去,一言未發地消失在側門之後。
南宮無痕嘆了口氣,卻是十分了然地淡淡說道:“這兩個人,心裡明明喜歡,卻都不說出口,一直這麼互相傷害,折磨。”說完,便起身會回房了。方圓跟在他身後一道離去。只留下規矩和我兩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裡。寒汐一早便回房休息了,他似乎很累,眉宇間透著股疲倦的氣息。這幾天,寒汐一直在不停地奔走,暗中聯絡飲風閣分佈的手下。先前池笑天曾命這一帶飲風閣各分堂停止一切暗中活動,所以聯絡各分堂的任務便落到了寒汐身上。他從早到晚一直在外奔波,一天之內很少能見到他的身影。今天自我從天香樓回來後,他就早早回房休息了,只在回房前,將那天交給池笑天的圓形銀鏢,放在了我的手中。
夜深,後園中一片院宇深沉。
此時皓月當天,星光低垂,透過樹影綽綽,斑駁了一地白光。園中一處近水樓臺,池笑天靜靜地倚著欄杆坐著,在他身旁,一塘池水淺淺地波動著,映著一輪皎月,卻透出些許冷清的味道來。
我站在簷廊上,遠遠地看著他落寞的身影,看見他默不作聲地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他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但我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傷,與他結識以來,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失常。以前的他總是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而此刻取代的卻是滿心的淒涼與冰冷。他和紅袖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隔閡,讓兩人如此的相互傷害?又有什麼樣的顧忌,讓兩人誰也不願把心中的感情說出口?我望著遠處的那個人影,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銀鏢。
第二天早上,因為整夜宿醉,池笑天還在房中矇頭大睡。規矩在門外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應。只有從房裡傳出的低沉的鼾聲和隱隱的幾聲呢喃。寒汐的房間是空的,許是天沒亮就出去了。寬敞的飯堂中只坐著我和南宮無痕兩個人。
桌上的飯菜很豐盛,對於平常百姓家來說,如此的早食已近乎奢侈,可面對著一桌的美味佳餚,我卻沒有什麼胃口。腦海中總是不斷浮現著昨晚的種種。南宮無痕望著我,似乎欲言又止。我感到他的目光,抬頭望他,可他卻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飯後,南宮無痕便去了錢莊,我從腰間取出那枚圓形銀鏢,這本是影子四堂間用來聯絡的暗號,看得出南宮無痕和寒汐必是知道些什麼,卻又難以啟齒。寒汐把這個交給我,難道是讓我……
白日的街道雖沒有夜晚來得熱鬧,喧譁,但也有一片繁榮的景象。路邊擺攤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不時地又過往的馬車駛過,揚起片片灰塵在空氣中沉浮。
此刻的天香樓倒顯得有些冷清,門口沒有了那些招呼的姑娘,卻襯出了一絲風雅的味道來。我依舊跟昨晚一樣作了男子打扮,畢竟一個女子來這種地方多有不便。進門並沒有原先所想那樣會有一大批姑娘圍上來,相反的,樓下大廳中只有幾個丫鬟模樣的女子正在擦洗著桌椅。這時,正對面的樓梯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卻是鳳姨正緩緩踏著臺階走下來。她看見我,眼中並沒有驚訝的神色,彷彿早已料到我會來。她微微一笑,帶起眼角幾許淡淡的細紋,猶自添抹上幾分風韻,幾分滄桑。
“紅袖的房間在二樓左側的走廊盡頭,你好好勸勸她吧。這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讓人擔心。”帶著絲嘆息地,她輕輕地與我擦身而過,消失在大廳右側的一扇珠簾之後。
我踏著臺階來到紅袖的房門前,輕輕釦響了門板。
“進來吧。”溫婉的嗓音從房中傳出,我依言推開了房門。
空氣中醞釀著淡淡的蘭花香,格外的清新怡人,屋內的擺設極為簡單,一張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