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覆覆的說著自己死罪。反倒將一旁陳文柄看的心驚肉跳,不時拿眼角餘光偷瞧著李信,看他做何反應。但是,看到李信還是那幅不喜不怒的神情,忍不住心裡嘀咕著,鎮虜侯養氣的功夫越來越好了,現在出了什麼火上房惡事也不見他表露於色。
“起來吧!三衛軍中嚴重失職也不過是打板子,上天好生,豈能隨意奪人性命?還有,你不是我三衛軍中人,自然當不得我三衛軍軍法,你倒說說,在應天府府衙裡失職以後該如何懲治?”
陳文柄再也坐不住了,趕忙起來道:“但有失職,大體有兩種處置辦法,輕者罰錢,重者開缺。”
“恩,不錯。陳府尊以為邵化龍自殺,是輕還是重啊?”
陳文柄只覺得自己腦門冒了汗,反覆李信在質問的就是他本人,不論如何他也逃不脫一個失察之責的。
“下官以為當從重論處。下官有不察之罪,還請鎮虜侯責罰!”
李信呵呵笑了:“陳府尊這是作甚?你我互不統屬,何來請我責罰之說?以後休在如此了,讓外人看見了不好。”然後他又面色一凜衝那皂隸道:“聽到了嗎?你們府尊說了,從重論處,著即開缺,你自去吧!”
皂隸哪想到好好的一份差事說沒就沒了,立時鼻涕一把淚一把,嚎啕大哭。
“鎮虜侯饒了小人這一次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小兒嗷嗷待哺,全靠小人這點銀錢餬口,若,若……哎!這可怎麼辦啊?”
這等說辭李信聽得多了,便擰頭問陳文柄:“陳府尊以為呢?”
陳文柄覺得因為這事就把皂隸開缺發落了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便主動壯著膽子為那皂隸求情。
“念在,念在他是初犯,不如給他一個機會,發錢兩月,不知鎮虜侯以為可否?”
“好,就這麼辦吧!”
眼見著鎮虜侯與府尹兩個人一問一答,自己的罪就減了一等,立即又是一陣磕頭,謝過了李信,又謝陳文柄。
李信不耐煩的揮揮手,“回去以後要盡心職守,再犯,便不是開缺走人那麼簡單了!”
皂隸又是一身冷汗,趕忙唯唯諾諾道:“是,是,是!小人記下了,絕不敢再犯!”
“恩,不犯就好,你們府尊也能少替你們受累。那個邵化龍究竟是真瘋假瘋?”一張一弛的處置了皂隸,李信這才問起了邵化龍。
皂隸咂摸著嘴,“開始小人也以為那邵化龍是裝瘋,可是,可是……”說到一半又吞吞吐吐起來,可把陳文柄急壞了,便語帶責怪的埋怨道:“你倒是有話一氣說完,別吞吞吐吐的。”
“是,小人說。小人兄弟幾個尿了幾泡尿,裝在瓦罐裡,誑邵化龍是水,他,他竟一口氣全喝光了。更奇的是,他喝完了還擦擦嘴說好喝,沒喝夠,還要。兄弟們都覺得,這如果是裝瘋,絕對裝不得這麼像。”
李信心道這邵化龍堪比越王勾踐,如果放在四百年後絕對可以拿奧斯卡小金人。
“好了,知道了,以後不可再如此折辱邵化龍,不管如何他也曾是南京總兵。”
皂隸領命之後,慢慢退了出去。
“鎮虜侯難道真以為邵化龍瘋了?”
陳文柄怕李信被邵化龍誑了過去。
李信冷笑道:“邵化龍這等做戲手法連皂隸都騙不得,如何又能騙得過你我?”
“如何?”陳文柄訝道:“那皂隸不是以為,以為邵化龍真得了失心瘋嗎?”
“剛才你沒看那皂隸神情,可全是不以為然,口中不過是言不由衷而已。”
古今都是一個道理,身為下屬之人從來都想向上位者呈現出他本人希望上位者看到的一面,而那皂隸顯然是衙門口裡的老油條,扯謊的事都是張口就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陳文柄思考了片刻,“皂隸不過是想搏鎮虜侯一樂,這,這也算不得甚大罪吧!”
李信只覺得陣陣頭疼,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非要弄的如此複雜,大明官場上下都是這種風氣,逢迎拍馬人浮於事,甚至不惜歪曲事實,邵化龍失心瘋與否誠然無關緊要,但若是要緊的事再如此這般,豈非要耽誤了大事?
對於這種情況,李信自問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徹底解決,一個延續了上千年的習慣,豈是以一人之力就能輕易扭轉的?別說在這大明朝,就是四百年後的開明社會,不也一樣如此這般嗎?
“下官有一事不明,接下來咱們該如何去做?”
提起這事,李信有幾分頭疼,這幾日孫鉁的病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