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準備地如何了呢?”她地視線轉向窗子旁邊的書案,那上面堆積著雜亂的公文。
什麼時候他把辦公的地方挪到這裡來了?
倪廷宣順著她地目光望去,尷尬地笑了笑,道:“正在籌備著糧草,估計下個月就要出兵了。”
“嗯,”蘇謐點了點頭。
冬天已經到了,北部酷寒難耐,此時出兵北遼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只是情勢危機,不得不為之。這一
點必定是難以置信的艱辛。
她地目光投向窗外,那一輪銀鉤正懸於天際,無論從世間的哪一個角落,所見到的這輪彎月都是這般
孤寂。想必從北遼廣闊的草源之上,所見的那一輪月色會更加清冷難耐吧。
“下個月。。。我也要一起去。”蘇謐轉過視線,矚目於倪廷宣,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道。
“啊,”正要去收拾那些文書的倪廷宣表情瞬間呆滯,不敢置信地回過身來,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
“我說我也要跟你去,去北遼。”蘇謐依然不動聲色地說道,語氣平淡而堅決。
“可是你一個婦子。。。。”看到蘇謐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倪廷宣忍不住說道。
“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普通女子?”蘇謐打斷他的話,毫不示弱地逼視著他問道。久病之後的
目光依然帶著十足的凌厲。
對上那清冽透徹,直入人心地目光,倪廷宣怔了怔,隨即忍不住有幾分侷促地低下頭去。他明白了蘇
謐話裡的意思。自從在京城外圍山地的村莊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她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宮妃。那些
“簡單”的宮妃們如今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在大齊的後宮裡受苦呢。
他暗中派人調查過她,知道她與京城一些隱秘勢力之間存在這說不清楚的聯絡。
“你知道了多少?對於我。”蘇謐視線微微下垂,睫毛輕顫,然後有幾分好笑地看著他侷促緊張局勢
的姿態,問道。
倪廷宣臉色一紅,像是偷窺別人的隱私被當場逮住一樣尷尬。無意識地將手中地文書拿起又放下。
兩人第一次直視這個敏感的話題。
“。。。。知道的不多,那個入宮為你作畫的葛鴻就是舊衛時候的名士葛澄明,如今是在南陳誠親王
的麾下。”倪廷宣猶豫了片刻,終於實話實說道。
蘇謐暗暗心驚,倪廷宣的這一句話顯然是告訴她,他已經知道東來樓地存在和自己與南陳舊衛勢力之
間的聯絡了。
對於墉州的情報系統,她從來不敢小覷。但是也料不到,他們知道的這樣詳細直接,只怕葛先生手下里
面也有倪源安插的內線。
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幾乎將所有的秘密都涉及了,甚至連最隱秘的一點,都已經接觸到了冰山一角
。
好在自己地真實身份蘇謐是有絕對的自信的。
“家父是蘇未名。”蘇謐輕嘆一聲,坦然地說道。
倪廷宣眸光一閃,同樣簡單的一句話讓他在瞬間就已經把握住蘇謐幾乎全部的秘密。
對於齊瀧寵妃是一個衛國山野醫師的女兒地身份是大齊權貴豪門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沒有人料到,
這位山野醫師竟然就是歸隱山林的璇璣神醫。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葛澄明是舊衛時候的名士,與歸隱衛地山林地璇璣神醫相交也是情理
之中。只是璇璣神醫已經逝世多年,只餘下蘇謐孤單一人身在衛宮,在衛國破城的時候被順理成章地沒入
了大齊的宮廷。之後機緣巧合之下,再與葛澄明等人恢復了聯絡。。。。
倪廷宣心裡反而輕鬆起來,對於蘇謐的秘密,一直是壓在他心頭地一個重負,讓他惶然失措,看不清
那份模糊的距離。兩人這樣坦誠地面對。讓他有一種釋然地輕鬆。
“我知道了。”他坦率地點頭笑道。
“所以說,我可不是什麼賢良貞淑,安分守已的妃嬪啊,”蘇謐側過頭,帶著惡作劇一樣的心態問道
:“可是對著大齊居心叵測的歹人。不覺得很意外?”
倪廷宣忍不住一笑,微帶苦澀地說道:“在這方面,我有什麼資格說你呢。”居心叵測,還有誰能夠
比得上自己的父親。潛心經營二十年,一朝發難,天下為之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