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似看呆了,連他到底是怎麼勝的都不曉得,但光看身後秦夢芸神色,香公子便可察知,她竟能看穿自己的行動,自己究竟是如何取勝,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明覺差點讓香公子嚇出一身冷汗,他功力雖勝在場眾人,連三派聯軍中修為最深的白素平都不如他,但差距其實並不太大,他之所以能夠取勝,靠的就是這飄忽難測、江湖不聞久矣的“片地存身法”若連這招都給敵方看穿,讓人在他那如魅似幻的身法半中,看出真身所在,那他真的只有逃之夭夭一條路可走了。
當秦夢芸在楚心和燕召的合攻之下,節節敗退時,香公子心下卻在冷笑,這麼點程度的小手段,也敢拿來對付他,當真是班門弄斧,以秦夢芸的武功,就算幾日來日夜荒淫無度,給他暗用採補手段淘虛了身子,也不至於如此不濟;更何況他幾日來色迷心竅,非但沒暗算她,反是盡力反哺,務要令她滿意,在他爐火純青的陰陽只修手法之下,秦夢芸的功力不只是不退反進,更是大有進益。
身子在七大高手的出手中左穿右插,輕鬆自在已極,大石這頭的激戰,在他眼中不過是場好戲;但當秦夢芸一個失足,就要落下崖去的當兒,香公子猛地一震,心頭彷彿被震的碎了,原先認定的事實,頓時間全給蕩的一乾二淨。
雖是生性多疑,可香公子也不是笨人,若秦夢芸真和楚心燕召約定好,那激戰只是誘他往援的手段,那麼秦夢芸就算不作戲般的高叫出聲,即便是節節敗退,也不可能真的失足落崖,更別說楚心那恐怖的表情了,他原還以為那是楚心演的戲,心下還不住暗歎此人演技逼真呢!但看他逼的秦夢芸失足落崖時的神情,分明是妒意作怪,絕非演出來的,香公子這才開始暗罵自己多疑,誤人誤事。
偏偏就在香公子心中一震,身形一滯的此時,白素平出手好快,一掌已直撲他胸前而來。若沒有秦夢芸的事分散心神,以香公子的實力,就算是一時間分心怔了一怔,要避開白素平這勁風如刀、力道萬鈞的一掌,仍是輕鬆簡單;但看大石那邊的情形,秦夢芸一失足,人已懸到了半空中,加上燕召和楚心竟沒半分憐香惜玉之意,兩人不約而同地再加一手,逼的半空中的秦夢芸非得分心擋隔不可,不但無法抓住崖邊,身子還加速向崖下沉落下去,若香公子真的戀戰於此,不去助她,那秦夢芸可就真的沒救了。
愈戰心下愈是驚駭不已,七人聯手力道何止萬鈞?勁氣何等充盈?但香公子身在險境,卻是來去自如,好像這麼多隻手、刀和劍對他而言,竟是一點兒威脅都沒有。
這也還罷了,劇戰之中,這人竟還有此閒心,一個一個地將他們的弱點給說出來,還不時動手或拍或按,告知他們要加強那裡的用力,簡直就好像是長輩在指導小孩子練武一般,這才真令一向叱吒江湖的這幾人難受不已。
愈想愈是氣恨難消,出手也更加凌厲,偏偏掌風雖是凌厲無匹、劍法雖是輕靈翔動、戒刀雖是風聲虎虎,卻連這人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別人也還罷了,身為華山掌門,白素平可是武林前輩人物,當今武林輩分武功在他之上的也沒幾個了,等閒人等還不配讓他動手,今日一戰恃眾凌寡,卻還是處於下風,白素平雖也氣惱,但他打滾江湖數十年了,雖是戰況不利,卻仍沉得住氣。
白素平知道,眾人這一番搶攻,卻連香公子的衣角都觸不到,只方武功高下可知,但一直到現在,香公子仍是隻守不攻,或許是因為他心高氣傲,看不起眾人,打算先好好玩玩他們再說;但也有可能是因為,香公子的這套身法,實是利守不利攻,一旦出手攻敵,便會露出破綻,因此他劍法雖是愈來愈輕靈迅捷,暗地裡卻留了點力,這一戰只怕要打成消耗戰,看誰能撐到最後,才會是贏家。
鬥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香公子身形一滯,終於看到了他的實影,見機不可失,白素平深吸了口氣,原還有些許保留的內力全運上了掌心,一掌對實他胸口印去。白素平只暗叫可惜,若非香公子身法如幻,始終無法把握,此時剛好把他的劍逼在外門,再拉不回來,否則以他的劍法,一劍下去只怕便可送了這強敵性命。
眼見自己掌力就要擊實香公子胸口,白素平眼前一花,不知何時掌力所及已到了香公子背後,他心下雖驚,但白素平闖蕩江湖幾十年,見過的大場面可多了,雖驚而不亂,一掌仍是結結實實地印了上去,周邊的六人功力雖不及他,沒他意到力至那般快捷,但也沒慢上多少,刀風劍影轉眼間已全襲到了背對眾人的香公子身上。
掌力雖是著著實實地印在香公子背上,白素平不只沒有喜意,反是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