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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信中都稱“家兄為人厚道,精文墨有才氣。”

陳西瀅的厚道、率直,由對魯迅作品的品評上可見一斑。他與魯迅交惡之後,寫新文*動以來的10部著作時,只選了兩個短篇,一為郁達夫的《沉淪》,一為魯迅的《吶喊》。他評時有敬意也有鄙薄:“魯迅先生描寫他回憶中的故鄉的人民的風物,都是很好的作品。”在批評(有些作品,筆者)時指出“還是一種外表的觀察,皮毛的描寫。”後又說:“到了《阿Q正傳》,就大不相同了。阿Q是一個type,而且是一個活潑潑的人。他是與李逵、魯智深、劉姥姥同樣生動,同樣有趣的人物,將來大約會同樣不朽的。”但話鋒一轉:“我不能因為我不尊敬魯迅先生的人格,就不說他的小說好,我也不能因為佩服他的小說,就稱讚他的其餘的文章。”接著便數落魯迅的雜感,“除了《熱風》中二三篇外,實在沒有一讀的價值。”作為評論家,他的可貴之處在於用一杆秤稱世人。立論為公。陳西瀅評論好友徐志摩的作品,在肯定他的文字貢獻的同時,也尖銳地指出藝術上的毛病:太無約束,堆砌辭藻。對徐的譯作《渦堤孩》,責其不忠於原著,批評他“跑野馬”。令人刮目或起敬的是1928年版的《西瀅閒話》,陳氏將與周氏兄弟辯論的文字盡行刪除,致後來《西瀅閒話》由梁實秋提議、洽談在臺影印時,陳氏仍堅持刪去了。梁實秋說:“只是時過境遷,物件已不存在,他認為無需再留痕跡,這是他的忠厚處。以視‘臨死嚥氣的時候一個敵人也不饒’的那種人,真不可同日而語了。”有人評論說,陳西瀅的這種作風,頗有伏爾泰的“我和你意見不同,可是我寧可犧牲我的生命也要保護你發言的權利”之風。陳小瀅說,父親告訴她,在30年代初的一次文壇聚會上,他與魯迅邂逅,兩人還禮貌地握了一次手。

陳西瀅當官時忠於職守,“具有優秀管理人員的品質:穩健、清醒、見識。”“太盡忠職守”,太注重操守。陳西瀅任武大文學院院長期間,為避人閒話,硬是不讓凌叔華到武大教書。溫源寧評論說:在武大“他主持學院很有見地,他的學院現在已經成為中國同類院校佼佼者。”1932年前後,作為文學院院長的陳西瀅,經常在“紀念週”上發表講演。他的講演,不講高頭講章,不談空泛大道理,而是貼近大學生生活的實際,具有鮮明的指導性。諸如《怎樣做筆記》,他不僅在理論上闡明做筆記(聽講筆記、讀書筆記)之重要,而且以某成功名人活生生的例子作為佐證;同時傳播行之有效的經驗、靈活多變的方法。在《談學習外國文》中,強調要打破閉關自鎖,必須要學外文,這樣才能汲取西方的文明。還別出心裁地提出學外文的四字訣:“看、讀、說、作”。教導學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讀外國文的器具(啃字典)。在1934年的《讀書與環境》中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學校在天災人禍,內憂外患紛至沓來的時期中,創造出這個環境來,不可不說是個異數。”要學生加倍珍惜,不負國家、社會的厚望。陳氏的講演,神遊八極,思接古今,信口徵引古今中外名人的經典故事,語言幽默,深受學生的歡迎。 。 想看書來

閒話西瀅(5)

他的高足、作家吳魯芹在回憶聽陳氏授課時說:“通伯先生講學是清談式的,那時教室的佈置太簡陋,太軍事化,我總覺得他應該有張舒適的坐椅,佐以清茶菸斗,那樣就真的紅花綠葉相得益彰了。他講話一向緩慢,每隔三、五句就要‘這個…這個’一兩次,但是我們後來覺得‘這個……這個’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像無聲的音樂,在那剎那之間,我們會忽然有所領悟,那份喜悅是難以形容的。”

在聯合國任職期間,陳西瀅以讀書人的頭腦周旋在政治家之間,實在力不從心,難以成事。國民黨政府每月給他薪金500美元,而陳西瀅主動要求降為300美元,此待遇在使館一秘檔次之下,為此凌叔華和他大吵一場。當時教科文組織的辦公機關在巴黎,這點工資他無法生存,只好把家遷往費用較低的倫敦。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陳西瀅在教科文組織的處境更為狼狽,因為一旦確定大陸在聯合國的合法地位,臺灣在此將被驅逐。陳西瀅高度緊張,為維護臺灣的權益費盡心機,“四處拉票,幾近綁架”。儘管他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能抵擋歷史的腳步。法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一年後,陳西瀅無奈地搬出喬治五世大街11號的教科文組織辦公處。臺灣方面責其不力、無能,後來連津貼也不發了。1959年陳紀瀅等赴法蘭克福出席國際筆會,陳西瀅鞍前馬後地忙碌。那時,陳居倫敦亞當姆森14號一老式房子,凌叔華曾一度到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