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營之前,李存信和康君利兩人,翻身下馬,直趨營中,守營的將土,見是四太保和十二太保,自然不問。
雖然在黑暗中,但是他們兩人,卻也像是不知有多少人在注視著他們一樣,在營火的照耀下,他們兩人的面色,都顯得異樣的蒼白。
他們一直來到了李克用的帳外,帳外有幾個親兵守著,李存信和康君利兩人站定,康君利勉力鎮定心神道:“大王怎麼了?”
一個親兵道:“大王自昨晚至今,醒了三次,每次醒了,便叫要酒。”
李存通道:“待我去瞧瞧!”
眾親兵互望了一眼,李存信已大聲道:“父王,我和十二弟巡視回來,有些動靜要報知父王!”
他一面叫,一面和康君利兩人,已然掀帳走了進去,眾親兵自然沒有阻攔。
才一進帳,便聞得酒氣沖天,帳中只燃了一個火把,是以十分陰暗,李克用不但醉了,而且,他整個人,都像是浸在酒中一樣!
他抱住一大皮袋酒,鼾聲如雷,皮袋中的酒,隨著他身子的晃動,不斷在溢位來流了他一身,康君利走進帳來之後,一不小心,碰跌了一柄大刀,“嗆”地一聲,李克用鼾聲立止,竟搖晃著站了起來之後,大叫道:“拿酒來!”
康君利忙道:“父王,酒在你杯中!”
李克用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身子一側,又倒了下去,就著皮袋嘴,大口喝著酒,酒倒有一大半,順著他的口角,淋了下來。
李存信和康君利看到了這等情形,都是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康君利向前走了兩步,李克用突然又叫了起來。只聽得李克用叫道:“敬思,你血戰而死,存信康君利兩人無用,傳令斬首!”
李存信和廣君利兩人,一聽得李克用那樣叫法,剎那之間,不禁汗流浹背,僵住了一動也不能動。需知軍中無戲言,李克用雖然叫嚷的是醉語,但是他的話,若叫他人聽到了,一樣便是軍令!
幸而李克用醉得太甚,講話也含糊不清,軍帳之外,別無他人聽到,李存信和康君利兩人,呆立了半晌,各自抹去了額上大顆的汗珠,吁了一口氣,李克用那時,早已倒在氈上,鼾聲如雷了。
李存信躡手躡足,向前走出了幾步,來到了李克用的身邊,李克用恰好一翻身,腰際那佩劍,“當”地一聲,撞在長案的案腳上。
李存信又吃了一驚,一時之間,不敢下手。康君利在一旁,心頭怦怦亂跳。
康君利道:“四哥,快些,叫人發覺,便大是不妙!”
李存信咬牙切齒,一橫心,雙手一拉,“拍”地一聲,便將劍帶拉斷,將李克用所佩的那柄寶劍,握在手中,他連忙後退了幾步,掀起自已的戰袍,將李克用的長劍,藏在戰袍之中。這時候,他由於神情緊張到了極點,面色蒼白,冷汗直淋,康君利捧起酒袋來,自己喝了兩口,又將酒裝遞給了李存信,也喝了幾口。
第十章
熱辣辣的酒入了肚,兩人的神情,都和緩了許多,掀開營帳,便向外走去。
營帳之外的親兵,看到他們兩人出來,問道:“大王怎麼了?”
李存信一言不發,只是向前疾行,還是康君利,敷衍了一句,道:“大王正在沉睡!”
他一面說著,一面也急急向前走去。
軍營的親兵,雖然看出他們兩人的神態有異,但是他們兩人一個是四太保,一個是十二太保,自然沒有截住他們來查問之理。
李存信和康君利兩人,上了馬,策馬疾馳,轉眼之間,馳出了兩三里,兩人才大大鬆了一口氣,李存通道:“我們現在如何?”
康君利道:“到牧羊兒營中去,且說父王有令,著我們兩人拿他查問!”
李存信皺著眉,道:“他又未曾做甚麼錯事,父王如何要拿他查問?”
康君利眠珠轉動雙眉一揚,道:“你可還記得,父王到汴梁赴宴之際,曾著他守住包營重地,不可擅離,但是他卻帶了一千精兵,到汴梁城去?”
李存通道:“自然記得,可是若不是他帶兵前去,父王就死在汴梁城中了,如何還會怪他?”
康君利笑道:“四哥,你就是直心眼,這是我們清醒的人的想法。父王現在,醉得胡里胡塗,我們就說父王醉中下令,勸牧羊兒,就在我們營中避一兩日,等父王酒醒了再去分辨,他定然不疑有他,那時便由得我們擺佈了!”
他們兩人,拔轉馬頭,暫不回自已的營地,逕向李存孝的軍營馳去,轉眼之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