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當街有一女婢叫賣。那女子年方十五六歲,面板白皙,深目高鼻,看來便是西域人氏。
沙仁便有些心動,他婚姻不就,常覺寂寞,偶爾徜徉花街柳巷,也總不是長久之計。如今見著女婢姿色不差,沙仁便想買來,不單可解寂寞,只需帶回江南,這女婢身價便會大漲。
如此美事,沙仁自然不放,不想一問之下,價格卻高。
沙仁道:“尋常女口不過三五十兩,便算高些也過不得百兩,你如何張口二百,欺我不知?”
那賣者笑道:“和尚有所不知,這女口能歌善舞,本是騎都尉所寵,只因事得罪將軍,這才來賣,二百兩卻是賤了。”
沙仁道:“便試歌舞來看。”
那女婢無奈賣者威逼,只得當街跳一曲胡旋舞。
沙仁見女婢果然歌舞皆妙,立意要買,便討價還價:“我現銀不足,便以此五匹千里明駝相抵。”
那賣者道:“欺我不識?你這五匹駱駝羸瘦,總值不過百兩。”
再討價還價一番,差距依舊有的四十兩。沙仁便道:“再休異議,便加上小奴一名。”他從杭州出來,原帶著阮風與一名小奴,到長安後阮風往幷州尋劉寄奴處採辦北藥。
那小奴泣道:“一路西來,忠心耿耿。小奴本是閩越人,離家千里侍奉主人,如今離家更是萬里,還望主人垂憐。”
沙仁作色道:“你既為奴,何來舊家?哪管千里萬里,主人家便是家。此地雖遠,總是大唐,這女口更不知幾萬里路,卻依舊懂得歌舞娛人。”
那賣者笑道:“小奴缺了調教,便交與我辦。”當下成交。
沙仁便要帶那女婢東行,卻有幾名騎兵來道:“將軍心念小婢,不欲賣了。”
那賣者道:“業已賣與和尚。”
那騎兵道:“退還便是。”
沙仁卻不肯。那騎兵怒道:“好個不識抬舉的和尚,你盜拐將軍婢女,與我見官去。”便將沙仁捉去,竟投在軍營牢中。
沙仁此刻悔恨不及,如今莫說買奴,說不得自己要成奴僕被賣掉了,就牢中號啕大哭。
連過三日,才有人來提沙仁。
那將軍道:“好和尚,敬酒不吃吃罰酒,若非看你是天台正宗,必不饒你。”
沙仁叩頭道:“誠謝將軍開恩,只求放還小奴財貨。”
軍營中一片譁笑。
沙仁又求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若將軍成全,定在國清寺為將軍立一功德碑。”
那將軍沉吟一刻,問道:“你果是天台人?”
沙仁道:“正是。”
將軍道:“有位劉寄奴,如今做某縣令,可否相識?”
沙仁忙道:“劉大人乃是我師兄。”
將軍怒道:“和尚該打,你一出家人攀什麼師兄。”
沙仁道:“將軍息怒,武宗滅佛,小僧避難百草門,與劉師兄同門。”
那將軍躊躇道:“這劉寄奴竟出身甚麼百草門,卻也難怪,不然怎會練長生藥。”便道:“暫信你言,你可會煉丹藥?”
沙仁在百草門時間短,學藝不精,正要回應,心念一動,便點點頭。
將軍轉怒為笑,立即道歉,以禮相敬道:“某與劉郎同科武舉。”
沙仁便道:“劉師兄的妾室尚是在下說合。”就板上再釘一刻釘。
那將軍卻不便放沙仁。沙仁心知肚明,道:“出門日久,還望將軍放還。”
將軍笑道:“出家人四海為家,何必急歸。”
沙仁道:“無人照應,邋遢不已,褻瀆我佛。”
將軍嘿嘿一笑:“此婢實是我心愛,只小事一時動怒,深以為悔。匆匆便別,著實不忍。”
沙仁便道:“某便借將軍處煉丹。”學藝不精,只看得也多了,總之尋些大補燥陽之藥胡亂與他合藥便是。
五十八、聘妻
莫谷在胡掌櫃處愈加不順,只離去也難。
君娘卻得唐掌櫃照應,諸事順意,偶爾須有應酬,只不得照顧家事。莫谷自認無能養家,方令君娘辛勞,惟有著意疼愛。
這日應酬的卻是唐掌櫃一位同門小師弟,中舉後來蘇州漫遊,與君娘相談甚歡。那公子本是豪富出身,便著意君娘,三兩日便小宴邀請,水陸珍饌不曾吝,讚美之語不曾惜。
君娘也覺投機,每欲拒絕,便覺身不由己,心道:“其實莫郎心中最中意的乃是雲娘,對我不過是退而求其次。這公子卻如此中意我,曲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