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娘道:“卻不曾讀。”
雲娘嬉笑讀道:“唐管國公任環酷怕妻。太宗以功賜二侍子,環拜謝,不敢以歸。太宗召其妻,賜酒。謂之曰:‘婦人妒忌,合當七出。若能改行無妒,則無飲此酒。不爾,可飲之。’曰:‘妾不能改妒,請飲酒。’遂飲之。比醉歸。與其家死訣。其實非鴆也,既不死。他日,杜正倫譏弄環。環曰:‘婦當怕者三,初娶之時,端居若菩薩,豈有人不怕菩薩耶。既長生男女,如養兒大蟲,豈有人不怕大蟲耶。年老面皺,如鳩盤荼鬼,豈有人不怕鬼耶。以此怕婦,亦何怪焉。’聞者歡喜。”
莫谷嘿然而笑。雲娘分明見他疼愛君娘,有意取笑。
君娘笑道:“姐姐好生促狹。”
雲娘嬉笑道:“妹妹果然不妒乎?不如將翠環送與莫郎。”
君娘果然著急,臉色泛紅,待要回絕,一時覺察中計,便不言語,只笑望著莫谷。
雲娘笑道:“此時模樣果然便象菩薩。”
君娘反唇道:“莫不成尊夫便不惜姐姐?”
雲娘臉色閃過一絲陰暗,莫谷看得明白,二人對望一眼。雲娘自嘲道:“只怕我便是養兒大蟲。”
翠環立在身後掩口竊笑,多望莫谷兩眼。
雲娘關切道:“莫郎如今身體可復原?”
莫谷笑道:“更勝往日。”
雲娘道:“聽聞你運籌頗妙,平素又讀何書?”
莫穀道:“過獎了,不過一時運氣,略逞小技而已。讀書頗雜,三史必讀,然後《鬼谷子》《孫子》各類兵書,河圖洛書諸類術算之書,詔制律令,地理縣誌,考工百科,再之醫家粗略,未能深諳。”
雲娘道:“四書五經可看?”
莫穀道:“這個自然。四書五經便是它書的衡器,胸無準繩,書雜必妄。”
雲娘道:“不如去應科舉。”
莫谷笑道:“才思不足。平素做詩皆不甚工整,何況臨場做賦。”
雲娘道:“多多習練便是。再道不應進士科,也可以考取明經、三史、明算。”
莫谷笑道:“我讀書只為會心明志,卻背誦不來,不耐寒窗十年去讀死書。”
雲娘搖頭笑道:“辜負你天分了。”
莫穀道:“我出身又非江陵鉅鹿望族,便算辛苦鑽營,也未見得能如何。何況天分不過爾耳,性情卻固執痴狂,總有幾分自知之明。”
雲娘嫣然一笑。
待得晚間別了眾人,君娘笑道:“奈何辜負人家好意?”
莫穀道:“我性情本不適合功名。”
君娘笑道:“我所指翠環。”
莫谷失笑道:“玩笑罷了。你果然妒忌了,可是七出之條。”
君娘道:“我尚未正式嫁與你,何談七出。”一時便又不開心。
莫穀道:“你便是我妻子,有何異議,還怕我負心不成?便向你保證決不納妾。”
君娘幽幽道:“我卻擔不起妒婦之名。”
莫谷笑道:“翠環中意的可是你。”
君娘不禁失笑,寬了心,卻又打趣莫谷:“雲娘已是他人婦。”
莫穀道:“與我何干,平白吃醋。”
君娘笑道:“你二人面對著我,依舊‘你我’相稱,怎不怕過分。”
莫谷無奈道:“此事無奈。究不知應喚師姐還是師妹。”
君娘笑道:“也便是欺負我,倘若他日在雲娘丈夫面前‘你我’相稱,小心吃到老拳。”
莫谷笑道:“不見為妙。”
五十七、賣奴
京師長安果然不同別處,沙仁隻身著僧裝入城,便處處有人主動行禮佈施,倒使得沙仁一時捨不得離去。
就此盤桓數日,在太平寺借住。雖然不是一宗,總是沙門總號旗下。
這日沙仁遇見一隊波斯商隊,便結伴西行,將馬匹換成駱駝,一路風餐露宿,飛沙戈壁,平安到達沙州。
沙仁初次西來,不敢再深入西域,便在沙州出貨。
遠途販運,開支雖大,利潤卻也不薄。沙仁得了利,便在市集採辦物事。
沙州扼守咽喉,西域吐蕃物品比比皆是,便是波斯大食天竺的物品也有之。沙仁眼卻看花也,唯只不解行情,不敢便買。
隔數日再到市集,心中有了主意,只選貴重藥材雪蓮蟲草等物,便於攜帶,如此還可節省腳力駱駝。
選購完畢,還有些銀兩留做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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