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著珍珠穿成,下掛一鑲了和田玉的結牌,遞給妍玉道:“這是上回去京城時候買下的稀罕玩意兒,說是前朝皇宮裡妃子才戴的,可以掛在手上,也能掛在衣裳釦子上。這手釧兒我一直收著,連前些時日皇上南巡,我都沒呈上去。直到遇見妹妹,才覺得這貴氣的東西只有妹妹才配戴得起。”
妍玉只是哭,理都不理。楊昊之拉著妍玉的手,將手釧塞到她手中,妍玉但借月光一瞧,果見那手釧兒流光溢彩,顯見不是平凡東西。楊昊之最會哄女孩兒歡心,忙打起千百般溫柔體貼道:“是我對不起妹妹,就算妹妹要我挖心掏肝我都樂意,只願妹妹能開心,展顏一笑。”
妍玉此時心頭的火氣已消了幾分,但想到自己處境又萬念俱灰,將手釧兒往地上一摔,道:“即便送個金山銀山又有何用?我不稀罕你這腌臢物兒!”怔怔坐著,眼淚又流下來。
楊昊之忙將手釧撿起來,雙手捧著,直挺挺跪在妍玉跟前道:“妹妹恨我便恨了,但這東西還是收了罷我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戀慕上了妹妹,吃飯時,睡覺時,心裡念著的都是妹妹,妹妹對柯瑞一往情深,我心裡時時刻刻的嫉妒,但誰知那小子竟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白辜負了妹妹這一番深情,若我是柯瑞,寧肯死了,也不能負了妹妹!妹妹在我心中是仙女般的人物兒,我只敢悄悄看著,萬萬不敢褻瀆了一分去。那日是我迷了心竅了,妹妹恨我打我罵我,都是應當的,只求妹妹萬萬不要想不開,你若有了好歹,我也不能獨活了去。”說著眼淚也滾了下來。
妍玉聽了楊昊之這番話臉上發燙,有些痴痴的,她自小至大,從未有男子對她說過這般情話,再朝楊昊之一看,只見月光照在楊昊之臉上,更襯出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俊俏不在柯瑞之下,更有一番翩翩風采。妍玉不由一愣,想到被此人愛慕,對楊昊之的厭惡之情又去了兩分。
楊昊之見妍玉容色稍霽,便站起身上前將手釧兒親手戴在妍玉手上道:“好妹妹,這是,這是我的一片心,你好歹收著罷。”
妍玉低頭暗道:“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了?都道一女不嫁二夫,我的清白既已給了他,他又對我一片痴心”想著抬頭看了楊昊之一眼,見楊昊之雙目中柔情款款,心頭又一撞。
楊昊之素來是在女人身上做慣了功夫的,見狀焉有不知的道理,忙甜言蜜語一番,賣弄學識文采,臨別時又約妍玉幾日後再相見,妍玉道:“那就要看我高興不高興了。”說完便轉身走了。
楊昊之心道:“你已是我囊中之物,只需稍加手段,來日方長,還怕你不能乖乖的聽話?”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上】
過了些時日便到了年關,各家均張羅著過年。梅海泉和吳夫人因愛女死而復生,長子成了親,媳婦剛過門不久便懷了身孕,小兒子又中了舉,家中添了這幾樁好事,心中自然歡喜,便要操持著大辦。自除夕晚上便命下人在門口擺上粥鋪,拿出錢銀連著三日來打齋舍粥,待正月初三,又將各房的親戚請來一處吃年茶。
初三清晨,婉玉正似醒非醒,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說話,便喚了一聲,從被窩裡伸出手來將床幔掀了。怡人正在外頭跟個小丫頭子低聲講些什麼,聽見動靜,回頭一瞧,忙走上前道:“剛才大奶奶讓人送東西來,把姑娘吵醒了。”
婉玉揉著眼坐起身,怡人忙將衣裳展開,婉玉伸手將衣裳穿上,問道:“什麼時候了?”
怡人道:“辰時四刻了。”
婉玉吃一驚道:“都這麼晚了怎的不叫我?今兒個各房的親戚都要來呢,娘病才剛好,嫂子又是雙身子,這幾日害喜得厲害,這兩人可顧不過來。”
怡人道:“是太太吩咐讓姑娘多睡會兒的,說姑娘這些日子操勞過了,怕累出病來。親戚那頭有幾個管事的婆子和媳婦顧著,再說時候還早,客人才來了三四個呢。”
婉玉點了點頭,怡人喚了小丫頭子進來,伺候婉玉梳洗。淨面之後,又用青鹽擦牙。婉玉看身上穿的是一件荔枝紅連雲荷花刺繡的長襖,奇道:“這衣裳我先前怎的沒瞧見過?”
怡人笑道:“這是大奶奶剛打發人送來的,說是她做姑娘時做的衣裳,還是簇新的沒上身,如今再穿就嫌花色嫩了,上頭的花樣都是她親手繡的,要姑娘別嫌棄。”
婉玉笑道:“她的活計比繡娘還好呢,我一直想讓她繡個荷包,她是懶慣了,一直拖著,今日送這麼件衣裳來,也算她想著我。”說著低頭看,見衣服上的刺繡精緻鮮亮,不由心生喜愛,摸個不住。
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