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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拖著一根長約五英尺的尖木棒,他只穿了一條用來佩刀的皮帶所束著的一條破爛短褲,其它什麼也沒穿。
傑克閉上眼睛,抬起頭,大張著鼻孔深深地呼吸,根據暖和的氣流,想作一點判斷。森林此時已萬籟俱寂。
他終於睜開了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藍瑩瑩的眼睛這時彷彿因受到挫折而閃著怒火,有點兒發狂。他伸出舌頭舔舔乾裂的雙唇,察看著萬籟俱寂的森林。
然後又悄悄地向前,邊在地上東尋西找。
森林的靜謐比起暑熱來更叫人恐懼,在這個時刻,就連各種昆蟲的哀鳴都聽不見。
只有當傑克從一個枝條搭成的老鳥窠裡驚起一隻花哨的鳥兒,才打破了寧靜,似乎從遠古時代裡發出一聲尖厲的鳥叫,又引起了陣陣的回聲。
傑克被這聲怪叫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縮作一團;片刻之間,與其說他是個獵手,倒不如說是個在亂樹叢中鬼頭鬼腦的猴子。
隨後,痕跡和挫折促使他繼續前進,他又不停地在地面上搜尋起來。
在一棵灰樹幹上長著淺色花朵的大樹旁,傑克突然停了下來,閉上眼睛,又吸了一口暖和的空氣:這一次他因呼吸有點兒急促而使臉色變得蒼白,隨後熱血又湧上來。
他低頭察看腳下被踩踏過的土地,象幽靈似的蹲著身子,穿過樹下的黑暗處。
在翻起的土中有熱乎乎的糞便堆,光溜溜的,呈橄欖青色,還有點兒在冒氣。
傑克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著痕跡上面繞作一團的藤蔓。
然後他提起長矛,悄悄地前進。
穿出這團藤蔓,痕跡與一條野豬出沒的路徑相交;踩踏的痕跡已把這條路徑變成了一條小道,寬度也夠了。
地面經常被踩踏因而變得挺硬,傑克站直身子,他聽見在小道上有東西走動。
他右臂朝後一擺,用盡渾身力氣把長矛投出去。從野豬出沒的路徑傳來一陣急促而猛烈的嗒嗒的蹄子聲,一種響板似的聲音,引人入勝又令人發狂——吃肉有盼頭了。
他一把抓起長矛衝出矮灌木林叢。
野豬的快步聲卻已經消失在遠處。
傑克汗如雨下地站在那兒,褐色的泥土橫一條豎一條地沾在身上,一副打了一天獵的樣子。
他嘴裡嘟囔著罵人話,繞過痕跡處,在樹叢中艱難地往前走,在一個稍微開闊一點的地方停了下來;淡褐色樹幹和葉冠茂盛的棕櫚樹被支撐著的濃黑樹頂的光樹幹所取代。
之外是碧波盪漾的大海,他又能把其他孩子們的聲音聽到了。
拉爾夫正站在一個用棕櫚枝葉搭起來的新鮮玩意兒旁邊,這是個面朝環礁湖的簡陋的窩棚,艱難地挺立著。
傑克開口說話時,拉爾夫還沒有看到他。
“還有水嗎?”從亂糟糟的樹葉中拉爾夫把頭一仰,皺著眉頭。
甚至當他看著傑克時,注意力還在分散著。
“我說你有沒有水哪?我口渴。”
拉爾夫的注意力從窩棚上集中過來,驚詫於那是傑克。
“噢,你好。水嗎?在樹那邊。該還剩下點吧。”一批椰子殼在樹蔭裡排列著,傑克拿起一隻盛滿清水的,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
水直流到他的下巴、頭頸和胸上。喝完水後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要那個。”西蒙從窩棚裡說:“稍高一點。”
拉爾夫轉向窩棚,往上挪了挪那根上面滿是當瓦片用的帶綠葉的樹枝。
樹葉一分開,就揚揚灑灑地紛紛墜地,空洞中露出西蒙那張懊惱的面孔。
“對不起。”拉爾夫把這堆破爛上下打量一下,挺倒胃口。
“老是蓋不好。”他猛地倒在了傑克腳下。
西蒙仍留在窩棚裡,從空洞中朝外面看。拉爾夫一躺下就解釋道:“好幾天沒歇著了。可瞧瞧!”
兩個窩棚雖然已豎了起來,但是搖搖晃晃的。這一個卻成了一堆廢料。
“然而他們總是滿處的跑。你記得那次會嗎?為了造好窩棚,每個人都得要使勁幹才行呀!”
“我跟我的獵手可除外——”
“除去獵手。可是,小傢伙們——”他打著手勢,思量著用什麼字眼。“他們簡直無可救藥。稍大一點的也好不了多少。你看見嗎?我跟西蒙整天在一起幹活。別人一個也沒有。他們跑開洗澡呀、吃呀、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