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去了!真是糟踐了我這清淨地方!”
“你——”胤禛貪看著她的麗顏,忍不住問道:“你——過得可好?”
“自然是不好了。”凌瀟白了他一眼,指著書案上的一疊經文道:“這《功德經》我只抄了七七四十九遍,原該每日念頌五百遍的《心經》,也才只念了三百遍。若不是你耽誤了時辰,我早該做完這些功課的。”
“那我幫你!”胤禛忙起身,汲著鞋來到書案邊,整理著凌亂的經文道:“抄寫經文,我可是最拿手的。”
凌瀟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紙稿,擰著眉不悅道:“你傻了!神佛面前,容不得絲毫怠慢作弊。這是我每日的功課,要你插手做甚?”
胤禛愣了下,尷尬地收回手,盯著她無語。
“這每日抄經頌佛的事,我已做了盡十年,哪一日曾偷懶,假他人之手代勞過?”凌瀟撫平了紙上的摺痕,又道:“我日日理佛,只希望天上神明得見,能讓你免遭那惡疾糾纏。若是功德圓滿,興許能讓你斷了那病根,也未可知。”
“瀟兒,你待我真好!”胤禛自背後摟住凌瀟,在她耳邊哽咽道:“這世上,只有逝去的母后和你,是真心待我好的。”
“德妃娘娘待你不好嗎?”凌瀟倚在他懷中,嘆道:“她可是你的親生額娘啊!釋迦牟尼大悟成佛後,仍能回家省父見妻兒,可見骨肉親情是不可割捨的。德妃娘娘和十四阿哥都是你的至親骨肉,你何必為了孝懿皇后,而疏遠迴避他們的好意呢?”
“即便是血脈相連的骨肉,也都不及你對我的情深意重。”胤禛用力地抱緊她,恨不得能將這副嬌軀嵌入自己的骨血中,且道:“你是這世間最瞭解我的人,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你才是我真正的親人!”
“胤禛!”凌瀟心中一動,清淡的眼中閃過絲哀傷,抬首道:“我只是希望,在這世上能多一個人愛惜你,你心中的痛苦便會稍減一分。我想找回十年前,那個不曾被病痛折磨著的你,想找回那個揹著我在山間採集野花的你,想找回初次相遇時那個笑容燦爛的你!”
“可是——我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胤禛了!”胤禛埋首在她的肩頭,嘶啞道:“我是個怪物!我是個被天神詛咒的人!”
“你若如此意志消沉,才真正不是我所認識的胤禛呢!”凌瀟推開他的依附,冷然道:“我的丈夫,需是個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他能體恤百姓疾苦,能悲天憫人,能整頓朝綱,能創世立業。你若做不到這些,自此便不需要再來找我了!”
“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都能設法替你辦到!”胤禛拉住她的手,神情懇切道:“只要你不離開我,只求你——不要離開我!”
凌瀟宛然一笑,如春花綻放般嬌豔動人。她撥弄著手中的琉璃佛珠,抿著嘴問道:“那你以後還會自哀自怨,喪氣消沉嗎?”
“不會了!”胤禛也不由笑道,低頭看著那雙如春筍般圓潤晶瑩的雙手,摸索著那手上一道突兀醜陋的疤痕,喃喃道:“真是可惜了!若不是我,也不致美玉帶瑕了。”
那是當年一次病發時,凌瀟在情急之下,將自己的手塞到了他緊咬的牙關間,才不致讓他傷害到自身,自此,這雙手上便也留下了道永不可褪的痕跡。
“可惜什麼!我卻覺得這道疤很好!世間萬物,哪裡來得十全十美!”凌瀟抽出手,又冷冷笑道:“你這一輩子的把柄,可都落在了我這手上。看你將來,還敢對我不好!”
“我哪裡敢啊!福晉大人!”胤禛作了個揖,笑道:“你不欺負我,已是萬幸了!”
“福晉?”凌瀟撇著嘴道:“四阿哥的福晉,聽起來,也不過如此!”
“若我將來做了貝勒,你便是貝勒的福晉了!再不成,我做了親王,你豈不就是王爺的福晉,一品的王妃誥命夫人了!”胤禛見她雖面無喜色,也不禁沉下臉道:“難不成,你想做太子妃嗎?”
“誰稀罕!”凌瀟啐道:“太子妃的頭銜,誰愛得便得去,我便是剃了頭去做姑子,也不願意受那罪!”
“噓——”胤禛點住她的唇,嘆道:“母后生前便不喜歡你這孤僻倔傲的性子,你呀,將來踏入我這帝王之家,真不知該如何自處?”
凌瀟冷笑道:“若連你都不能護我周全,我還能指望誰呢?”
“瀟兒,我的瀟兒啊!”胤禛長嘆道:“我真恨自己只是個普通的皇子!若是能登峰造極,俯瞰江山,若是能讓你鳳攆香車,坐擁坤寧。我胤禛此生,便也無憾了!”
“你哪裡不如皇太子了!”凌瀟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