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人,絕對不多。
熟客,就是想請宴擺酒時,已經習慣第一時間把這家酒樓作為首選的客人。沒有熟客,對任何一家酒樓而言,都是無法長久經營下去的最大原因。對新開張的酒樓而言,更是必敗無疑的致命弱點。
這也是楓林酒樓不惜血本利用商業協會訊息將一部分大酒樓給整得關門歇業的原因,隔上一年半載重新開業,再或者有新酒樓開張,在大部分食客都已經被楓林酒樓給發展成熟客的前提下,除非有足夠高於楓林酒樓的實力,否則,想發展出熟客,只能憑藉地域上的優勢將住在酒樓附近的一些大戶食客給拉進酒樓。
林東不想在進軍初期就跟楓林酒樓或是洪福酒樓槓上,尤其是洪萬福這種不擇手段的人。但洪萬福這招一石二鳥,實在太狠了一些。若是能息事寧人,哪怕受點損失,林東也認了。
可洪萬福,顯然不是給點甜頭就能讓他罷手的人。
“看來,你是打算選林記客棧永遠也在嶺南城開不了張?”見林東起身,洪萬福反倒坐了下來,拿起茶杯,將裡面滿滿的茶水隨手潑掉以後,砰的一聲,把空茶杯朝著桌面拍了下去。
撥了撥碎瓷片,挑出片最大的之後,洪萬福一手拿起瓷片,用缺口的粗糙處在拇指指甲上磨了起來。
隨著瓷片的缺口與拇指指甲不斷摩擦,白色的粉末,在指甲上慢慢掉落而下。洪萬福不斷變更著摩擦的位置,專注修指甲的神情,彷彿天地之間,只有他一個人存在一般。
威脅?
林東樂了,臉上的笑意,慢慢浮了起來。洪萬福的舉動,令他一直頭疼的煩惱,如同迷霧中突然捲起的颶風,煙消雲散。
擔心洪萬福用狠毒的手段對付林記客棧,又不想在衝突尚未升級前用武力來解決問題。這煩惱確實有些糾結,但解決的方法,其實也並不難。
學學洪萬福,用威脅來反擊不就迎刃而解了?
多簡單的方法,之前居然沒想到
林東突然覺得,自己太正直了,只有正直的人,才無法在第一時間想到如此簡單的辦法。
看著林東樂悠悠的笑容,洪萬福眉頭緊緊皺起,兩條濃眉猶如兩條利劍,若普通人瞧見,定然會忍不住膽戰心驚。
仔細端詳了林東片刻,直到他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正準備開口之時,洪萬福突然冷笑起來:“有點意思,你應該算我這二十來年,遇上的唯一一個在我面前能笑得這麼自然的人。”
“是嗎?”林東反問道。
洪萬福的眼袋下方,擰出一條狠戾的紋路,右臂,驀然揚起,掌心朝著桌面猛然拍了下去。
轟
石桌如同遭受巨錘的攻擊,瞬間四分五裂,化作十幾塊石頭暴射四方。
掃了眼自己這一掌所造成的威力,洪萬福顯然非常滿意,眼袋下方的狠戾紋路,不由加深了幾分。
“不錯,久疏練習,掌力並沒有退步多少。”
洪萬福的目光微微上揚,瞧見林東的雙腿並未移動分毫之後,不由一怔,目光上移的速度加快了少許。
平靜,猶如一譚深水。依稀間,或可從中看出些許的戲謔。
林東的神情,令洪萬福的目光凝重起來。
怕死,是人的本性。再沉穩深邃的生意人,在競爭對手的瘋狂打壓下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可在一個亡命徒的鋼刀下,卻絕對無法做到平靜如水,更別說戲謔猶如觀賞競爭對手在玩雜耍表演一般。
這神情,絕對不簡單。
惱羞成怒,被洪萬福壓下心頭。瞧著林東的目光,依然冰冷暴戾。洪萬福冷冷一笑,轉過身去,邊行邊走,不緊不慢的聲音傳出。
“五萬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林掌櫃,希望你能考慮清楚。明天,我會派人過來聽答覆。”
“就這麼走了嗎?”林東的笑容,異常凜冽。洪萬福的態度,雖然依舊強硬,可他能感覺得到,洪萬福在退縮。
連個笑容都受不了,說洪萬福小心也好,膽小也罷不能改變的事實便是,洪萬福雖是開賭場的,見多了砍人殺人,但在未知的恐懼面前,同樣也吃不消。或許是年紀大了,一往無前的魄力,比林東預想的要低了幾分。
“怎麼,你還想留我下來吃午飯?”洪萬福冷冷看著林東。
林東朝著一地的石塊努了努嘴,漫不經心道:“好心迎客,客卻毀我茶杯碎我石桌,不給個交代,似乎說不過去吧?”
洪萬福大笑起來:“林掌櫃想要什麼交代?賠銀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