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兄家中早已定親,於是隨口問了一句,誰成想丁兄竟是……唉,這話又從哪裡說起。”
眾人不再開口,這等爭風吃醋情海生波,怎麼能問得明白?許多人看向解筠,未免不懷好意,正所謂紅顏禍水,若非這個女子,丁新還活得好好地。解筠臉上發燒,雙目含淚,躲在兄長身後。唐又禮輕咳一聲,道:“看樣子船上機關不只這一處,需得找船家仔細問問清楚。”眾人被他一提醒,不再理會解筠,齊聲道:“正是。”
單雲找人喚來殷闊海。殷闊海見死了人,雙眉緊鎖,嘆口氣道:“果然如此。”
井華聽他話中有話,追問道:“怎麼,你知道會死人?!”殷闊海道:“那人送來的信上說了,船上會有古怪的事情發生,叫我等不必理會,專心開船便是。”單雲問道:“這艘船是你們自己幫內的麼?怎麼會有機關?”殷闊海搔搔頭,道:“這船不是平濤幫的,那人在信上寫了地址,弟兄們找來就看到海邊的大船,食物清水鐵錨纜繩一應俱全,都不幹咱弟兄們的事。”
單雲又問了幾句,見確與其無關,便讓他回去了。他深吸口氣,將在場諸人掃視一圈,緩緩地道:“看樣子咱們是上了賊船了,這裡機關處處,大家需得小心。”
孫承海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道:“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丁兄太過莽撞了。不過是些小小機關,又有什麼可怕?若是真有本事,大家真刀真槍幹一場,那才叫英雄好漢!”丁新剛死,屍身還在眼前,他這話說得未免不夠地道,眾人默然不語。井華嘿嘿兩聲,陰森森地道:“殺手就是殺手,逞英雄好漢又有什麼用?”
唐又禮道:“無論如何,大家小心為妙,還有數日就能到得金沙島上,咱們可不能讓殺手血印得逞。”說著,一皺眉,“只是不知,丁兄在這個凹槽中,究竟看到了什麼?東西又到哪裡去了?”
這兩個問題誰也不能回答,事實上,也沒幾個人當回事,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心思。這些少年俠士,均是血氣方剛盛名在外,誰又把誰放在眼裡。都覺得縱然殺手血印佈下機關重重,這個丁新也未免太過膿包了些,若是設身處地,定然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去,很多人倒有些躍躍欲試,盼著殺手血印快些出現,一戰成名。
唐又禮和單雲命人先將丁新的屍身找個底艙妥善放好,此時天氣尚寒,還不至於腐壞,只等回到中原,再交予丁家。
大家三三兩兩盡皆散去,顧九城半眯著眼輕輕踱到馮遠身後,一拍他的肩頭。馮遠嚇了好大一跳,險些躍起,猛地一回頭,看見顧九城,道:“你……你幹什麼?”
顧九城微微一笑,道:“馮兄,上去麼?不如結伴同行?”馮遠強自鎮定:“不,不必了,我有些心慌,先去喝口酒。”說完,快步走開。顧九城斜著身子倚在船欄上,望著馮遠的背影,目光驟然變得犀利,慢慢斂了唇邊笑容。
馮遠低著頭疾走,到得房中回手將房門緊閉,背靠在門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閉著眼睛沉靜了足有移時,這才漸漸平穩住砰砰的心跳,鎮靜下來。他睜開眼睛,卻沒有動,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之後,眾人回到各自的房間。馮遠又耐心地等待了一盞茶的功夫,確定再無絲毫異動,這才走到桌邊,燃著燈燭,忍住內心的激動,從懷中摸出一本破舊的薄冊子。藉著燭光,清晰可見紫緞封面上四個字:掩月心法。
不錯,那個凹槽中藏著的,就是這本書。丁新也正是因為看到這本書,過於驚訝,才會躲不開射來的暗器。因為掩月心法,正是丁家祖傳的內功秘籍。
丁新此番前來追尋殺手血印的下落,絕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得知家中有人將心法秘籍賣於殺手血印,而前來追討回去,完全是因為想除掉武林一害,揚名立萬而已。否則他一見自家心法秘籍,決不能那般震驚。他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本秘籍是真是假,就被突如其來的利箭刺穿了腦袋。
但馮遠不知道這些。他從解筠那裡得知丁新和她約定在初更見面,胸中嫉恨難當,本想突然出現破壞其好事,沒成想腦子昏昏沉沉,一覺睡倒,醒來已是初更三刻。他急忙奔向一層,在船舷處卻找不到兩個人的身影,不死心到處細察了一番,結果在樓梯口發現了死去的丁新。
馮遠大吃一驚,剛想放聲高呼,一瞥見看到丁新手中緊握的掩月心法。馮遠很謹慎地四下掃視,確定再無旁人,這才將那本秘籍奪了下來。匆忙之下略略翻動時,只見裡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夜色之中辨認不清,索性揣到懷裡,這才大聲呼叫眾人前來。
方才顧九城問他胸口是否受傷,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