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地縫鑽了進去。
五太太只當沒聽見,端了茶盅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魏廷珍豈是那吃眼前虧的人。
去順天府,把事情捅穿了,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她就不相信,竇家丟得起這個臉!
“好啊,我們去順天府說去。”她算準了竇家是在虛張聲勢,氣焰囂張地道。“正好請順天府尹評評理,說好了解你們家四姑奶奶嫁過去的,臨上轎卻變成了五姑奶奶。甚至連婚書上寫清楚了的陪嫁也換了”若是因此把本應魏家得的陪嫁要回來,那就更好了。退一萬步,就算是要不回來,也要讓竇明那小賤人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以後老老實實地在魏家做人!
蔡氏“嗤”地一聲笑,道:“你們想上門打秋風,明說就是,犯不著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拿我們家姑奶奶的陪嫁說事!我們姑奶奶的陪嫁怎麼了?放眼整個京都,有幾戶人家比得上。倒是你們魏家的聘禮。一套赤金的頭面,不知道是哪輩子傳下來的老金融得,又捨不得除了渣,烏黑烏黑的,也虧你們拿得出手,還當我們看不出來似的。所謂的西湖龍井,全是樹枝子。別說是送親戚朋友了,就是打賞僕婦,我們竇家也拿不出手。還得另備茶葉送給三姑六舅。那喜餅,更是薄得像烙餅,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著我們竇傢什麼話都沒說,你們倒嘰嘰歪歪起來。你想去順天府,成啊,我這就吩咐小廝套車,陪你們走一趟。我們竇家別的不多,兩榜進士最多。正好順天府的府尹黃大人也是兩榜進士出身,和我們家牽著點關係,找他老人家評理,也不算丟人。”說著,高聲喊著“套車”,那架式,竟在和魏廷珍見真章似的。
魏廷珍頓時心裡有些慌張起來。
特別是想到竇世樞是當朝的閣老,竇家在京都的三位老爺都是兩榜進士出身。
她一時間額頭冒出汗來。
做女兒的,只有娘最清楚。
田氏一看,就知道女兒現在是色厲內荏,她急起來,扭頭朝五太太望去,卻看見五太太垂著眼睛,吹著茶盅裡的浮葉,她機敏一動,喊了聲“你們別吵了”,然後“哎喲”一聲,捂著胸口住後倒。
“娘,娘!”魏廷珍嚇得像篩糠的,扶著田氏喊著“你們還不幫著尋個大夫來”。
五太太這才和蔡氏交換了一個眼神,吩咐丫鬟去請大夫,又不冷不熱地道:“這寒冬臘月的,屋裡只有這盆火盆,怪冷的,還是把她搬到旁邊的暖閣裡躺下吧?”
魏廷珍無奈地點了點頭。
五太太叫了人來把田氏送到了旁邊的閣暖躺下。
有小丫鬟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五太太,靜安寺衚衕那邊派人來給您報信,說四姑奶奶診出了喜脈。”
“哎喲,這可是好事!”五太太不由得喜笑顏開,道,“是誰來報的信?快讓她進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來,她還得好好問問。
小丫鬟喜氣洋洋地去了。
魏廷珍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五太太像沒有看見似的,笑道:“親家姑奶奶別急,大夫一會就會來了。我前面還有事,去去就來。”然後叮囑蔡氏,“你在這時幫親家姑奶奶好好地看護親家夫人。”說著,也不侍魏廷珍有所表示,徑直出了暖閣。
蔡氏聽著眼睛一轉。
魏家剛剛沒了孫子,竇昭卻有了身孕這一正一反,魏家不可能沒有想法。
她吩咐貼身的嬤嬤:“我這時走不開,你去聽聽靜安寺衚衕來的人都說了些什麼。”然後嬤嬤來回稟她的時候,正好讓魏家的母女倆聽聽,也好惡心噁心這兩個人。
嬤嬤笑著應是,過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折了回來,笑道:“來報信的是高升的媳婦,說英國公府內院雖然沒有長輩,可世子爺卻是個細心的,等胎坐穩了才給靜安寺衚衕報得信。七老爺聽說了,別提多高興了。翻箱倒櫃地找了一大堆硯臺和筆墨,說是要給外孫用的。哪些是啟蒙用的,哪些是進學用的,哪些是下場用的,都分得好好的,瞧著那勁,是要考個進士老爺出來才罷休的樣子。”
蔡氏就笑得特別的大聲,道:“那我可得好好準備一番,想想備些什麼東西做賀禮好。”
她裝模作樣的想了半天,道:“我看,就去裝了我陪嫁的庫房裡找吧?我記得我的陪嫁裡有本前朝仇英的山水畫,七叔父既然用筆墨紙硯做賀禮,我們要是拿些金銀珠寶,豈不是俗氣!”
她嘀嘀咕咕地和貼身的嬤嬤說著,出了暖閣。
魏廷珍已氣得牙齒咬得吱吱直響